回过神来,她慌忙抢上前。
“陛下息怒,仔细让热茶烫了手。”
许清焰却没让她擦拭,反而将手抽回,霍然起身,脸色阴得如山雨将至。
这是从未有过的场面。
她侍奉的这位陛下,从前做皇女时,温雅端方,循规蹈矩。后来突遭巨变,从坠崖意外中捡回了一条命,又登上皇位,陡然深沉稳重了许多。
这位年轻的新君,一直在竭力践行喜怒不形于色的准则。
即便是面对朝堂上的一摊烂账,即便是得知齐王与太后皆与她不利,她也从未大动肝火,显露怒容。
至多不过是
丽嘉
道一句:“都出去,让朕自己歇一歇。”
像今日这般神色,她还从未在自家陛下脸上见过。
她不知出了何事,只能先低头赔罪。
“都怪奴婢笨手笨脚,请陛下责罚。”
许清焰却只凉凉笑了一笑。
“谁同你说,朕今晚要去顾贵人处?”
“啊?”
“谁又说,这茶非得给他不可?”
“这……”
“朕今夜偏去瞧萧昭仪。”
在她全然失措的目光里,许清焰冷着脸,拂袖而去。
只余她半晌回不过神来。
……
萧暮雨的住处,在园子后头,为的是方便伺候太后,常去请安说话。
那是一处僻静雅致的所在,距许清焰的居所倒远。
她过去时,里面晚膳都已经摆上了。见她来,才忙忙地停了筷子,起身接驾。
“不知陛下要来,臣侍失礼了。”
萧暮雨福身行礼,一如既往,恭谨且温柔。
许清焰虚扶了他一把。
“无妨,原是朕突然起意,不曾与你说。你这里若有空,替朕添一双筷子。”
“陛下说笑了。臣侍这里,自然是永远欢迎陛下的。”
一旁有小侍人,殷勤奉上碗筷来。
这人搀着她坐了,素手白净,又替她亲手盛一碗汤。
“这是春日里的腌笃鲜,以肉与鲜笋同炖的,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不过是吃一个时令罢了,也不知合不合陛下的口味。”
他道:“臣侍让小厨房再添几个菜吧。如今在行宫,处处不同于宫里,多是家常菜色,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许清焰只是笑了笑。
“不必忙,足够多了,你也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