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噘了噘嘴。
“不过,这么一来,这协理六宫之权,就落到了萧昭仪的手上。奴冷眼瞧着,心里仍不大是滋味。”
顾怜的神色却很平静。
沈兰溪,的确是失势了。
为了前番相争之事,二人名义上俱受了罚,都落得一个禁足的下场。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境遇上实则大不相同。
他因祸得福,被御医诊出身怀有孕,虽闭门不出,许清焰却常常亲自登门看望,各种好东西,流水一样往这里送。
而沈兰溪除此之外,却连协理六宫之权,也被一并收去了。
道是他身为后宫之首,不能大度容人,反而与旁的君侍争执起来,两败俱伤,不但大损了皇家颜面,还险些伤及皇嗣。
闹出这等事来,已不能服众。要他闭门反省,安心思过。
对此,沈兰溪倒是未曾争辩什么,只是不声不响地叩头谢了恩。
太后那边固然有些不满,但碍于事情实在闹得难看,许清焰要如此处罚,也无可指摘。
于是并不能如何置喙,只是三天两头的,在她跟前念经,一会儿说沈兰溪素来脾气温柔,侍奉得体,一会儿又说他协理六宫已久,骤然罚得这样重,未免显得不近人情。
听闻,是将她闹得烦不胜烦。
顾怜想象着那人无奈的模样,忍不住便轻笑出声。
一抬头,才见如意用十分稀奇的目光看着他。
“公子,奴在说,如今协理六宫的权责,落到了萧昭仪的头上。您倒好,怎么还能笑起来呀。”
他这才将笑容稍为收敛些。
“这有什么。这差事不交给他,总也不能给我。”
先不说萧暮雨在宫中,根基远比他深,单说他如今怀着身子,每日里精神不济,只想犯懒,这苦差谁愿意接,谁便接去,他才不干呢。
“可上回的事,他也有份,只不过侥幸没让陛下惩戒罢了。如今骤然有了这样大的权柄,对我们……”
“无妨的。”
顾怜只淡淡道。
“他是太后身边出来的人,一言一行,看的都是那边的脸色。他从前待我,并无敌意,在姜雁一事上虽有参与,却终究不肯出面,至多是让沈兰溪借了个名头,来算计我。焉知不是有愧于我的缘故。”
“您怎么还替他说起话来了呀!”
“宫中的人原也不多,假使能多一个点头之交,也好过结一份仇。再说了,他近日打理后宫以来,也确未亏待过我们。”
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小几。
“还额外送了许多小孩子的东西。”
“这点场面工夫,也能将您给收买了呀?公子,您就是性子太宽容了。”
如意皱着鼻子,老大的不高兴。
顾怜撑不住笑,不愿与他在此事上深究,只捧着手中小碗,用银匙戳着其中瓜果。
“这天也实在太热了,刚在凉水里湃过的果子,转眼都是温的了。”
他叹着气,“只有做成冰碗,还勉强能够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