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抬起眼来,眸子红通通的盯着她。
“但是往后的新人,便不一样。”
“区别这样大?”
“我日夜伺候陛下,如今连孩子都怀了,陛下却还要纳新人,有谁能忍得了。我若不醋,还是个男子吗。”
许清焰瞧着他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软得没有脾气。
这世间的男子,大约心底都是这样想的。
只是碍于礼教,碍于德行,许多时候都不得不摆出一个温良贤淑的模样。要为妻主勤俭持家,生儿育女,孝敬公婆,半分容不得差错。
要静静看着妻主,娶一房又一房的侧夫与小侍,甚至为博一个贤名,还有主动为妻主相看操办的,却仍防不住女子偷腥,在外面拈花惹草。
即便是在最难熬的孕中,独守空房,无人抚慰,却还要担心妻主有没有人能伺候,能不能被照料得宜。
至于嫉妒、委屈,是半点也不敢流露出来的,以防旁人闲话,说主父不能容人。
这方才是世人眼中,明事理,识大体的男人。
但顾怜不是。
他也不需要是。
她着实喜欢他这样,有什么便说什么,私心与野心,骄纵与渴望,都明明白白地摆在她面前的性子。
许清焰轻叹一口气,在他颊边亲了亲。
但却忍不住又想逗弄他。
她故意用手指,挑起他下巴,唇角带了一抹玩味的笑。
“醋劲儿这样大,倒也是世间少有。”
“怎么,陛下终于忍不了我了?”
“你瞧瞧这世上,寻常殷实人家,女子尚且三夫四侍。朕堂堂一个皇帝,往后宫里添个人,还能将你气成这般模样。”
她在他鼻尖上,轻刮了一下。
“天底下有几个女子,能养得起你呀。”
“那是她们没有福分。”
“你还和朕得意了?”
“陛下是一国之君,也是普天下最好的妻主,做什么拿自己和旁人比?”
他抬手,绕着她垂落下来的长发。
“臣侍吃醋,并不只是因为后宫里多添了一个人。”
“哦?那还能因为什么?”
“是……”
他睫毛动了动,忽地仰起身子,贴近她耳畔。
声音低低的,比帐外灯台上,流淌下来的烛泪还软,还烫人。
“陛下尝过了我的滋味,却还能瞧上旁人,那表明我不够好,我不能满足自己的妻主。所以,我会不高兴。”
“……”
他靠得太近了。
温暖的身子,几乎紧贴着她,只隔着薄薄一层夏衣,根本什么都遮挡不住。
他在孕中,原本身子就是不便的,如此勉强支起身子来,不过片刻,腰就抖了。他蹙着眉,轻轻一声喘息,尾音勾得人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