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何意?”
“你的几个兄弟,如今都难出嫁,说不上合适的亲事,仍旧养在闺中罢了。”
“为何会如此?”
顾怜不由讶异。
尽管他与几名兄弟,从前在家中时并不亲厚,但男子年岁渐长,却仍待字闺中,总不是一桩事。
安阳侯府的儿子,应当不愁嫁才是。
对面的人撇了撇嘴角,笑得有些古怪。
“你怕不是忘了,你并未殉葬,而是到了当今陛下身边一事,咱们家知道,旁的消息稍灵通些的人家,也能知道。”
“别人都担心,安阳侯府家风不正,能养出一个敢冒大不韪,乱了纲常的儿子,谁又知道其余的,是什么品行。”
“门第高的,纷纷托辞退避,不敢与咱们家结亲。门第低的,倒是上赶着递拜帖,想沾你这份皇家的光。可咱们又如何舍得,将儿子嫁到那些不知根底的人家里去。”
正夫脸色暗淡,垂着脸不看他。
“罢了,无非是多几口饭的事,又如何养不起。只是他几人心里,对你这个兄弟作何想头,我可说不好。”
顾怜看着他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若是换在从前,年少性子要强时,他大约要梗起脖子,与对方争上一争,即便是受家法训斥,也要将这话辩明白了。
但如今,却只觉得有些好笑。
旁人不敢与安阳侯府结亲,哪里是因为他攀附许清焰,名声不好的缘故。
分明是那些有眼力的世家,都看得透,许清焰留他在身边,是看重他母亲手里握的兵,驻守京城的飞羽营。
她与齐王之间,或早或晚,总是要有一场交锋的。
那些人认为,她若败了,安阳侯也必倒。若是在尘埃落定前,先与安阳侯府结了亲,到那时,恐怕有惹祸上身之嫌。
故而才都在观望。
只是正夫久居内宅,看不透这一层,他也无谓开口与其解释。
他只扶着桌沿,慢慢站起身,抵御着腹中那个孩子,给他腰上带来的坠胀。
“说了许久的话,我有些乏了。”他道,“恕我精神不济,不能远送,便如来时一样,请宫人将正夫送出宫吧。”
对面的人笑得有些凉。
“到底是今非昔比,顾君如今也会送客了。不过也是,你的生父都已经得了如此体面,可见你荣宠盛极一时。你的确有这个底气。”
刚转身欲走的顾怜,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什么体面?”他困惑地回头。
对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瞧他神情,不似作假,才挑了挑眉梢。
“你竟不知道吗?”
“究竟是何事?”
“你的生父,已经被抬为了平夫,还追赠了诰命,往后牌位能入祠堂,受香火供奉。”
正夫紧抿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