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却笑了笑,站起身来。
“你都快与人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了,我哪敢让你独自过去呀。万一动起手来,你以少敌多,可没人帮你的。”
“公子您净取笑奴。”
“我与你一同去。”
“不行的!”
如意方才还与他玩笑,听得这一句,立刻睁圆了眼睛。
“您如今有着身子呢,这些小事,如何值得您亲自过去。”
顾怜便在心里,无奈轻叹了一口气。
谁让他这个小侍人,如此的不省心呢。大约也是他这些年,不舍得严厉管教的缘故。
连去司珍阁取一趟东西,都能让人混了旁人宫里的物件进来,而尚且不自知。
这些珠玉首饰,贵重无价,若是他路上不小心,又让人做了什么手脚,到时候磕了碰了,有嘴也说不清,哪里是他区区一个侍人能担当得起的。
但假如他这个主子在旁,便能周全许多。
他没有将这一层考虑说出口,只微笑道:“无妨的。兰林宫距我们不远,不过一刻半刻的工夫,也就到了。”
“可陛下交待了,不准您挪动的。”
“她懂得什么?御医都说了,趁着还有力气的时候,适当地散散步,将来生产时,或是还能顺利一些。”
他含着笑,将如意轻推一下。
“行了,我知道分寸。快些走吧,再不然,一会儿天色都该暗了。”
如意拗不过他。
于是主仆二人,一同往兰林宫去。
到得门前,便请宫人通传。
不料当值的小宫女,脸色竟有些无端的慌张。
“奴婢参见顾君。不知顾君此时忽然亲临,所为何事?”
这话问得,颇有些不中听。
因着早前,沈兰溪陷害于他,逼得他跳河落水一事,如意与这宫里的人,向来也不对付。一听此话,立刻倒竖了眉。
“你这姑娘,说话好生奇怪。你们兰林宫是金子砌的,旁人来不得?”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那便快些进去禀报。我们公子怀着这样重的身子,还亲自过来,总不能是与你玩笑来了。你只管传话就是。主子们做些什么,是咱们当奴婢的该过问的吗?”
顾怜见他一张小嘴,像连珠炮似的,得理不饶人,不免轻轻将他向身后拦了一下。
转而对那宫女和蔼道:“姑娘别听他胡说,牢你进去,替我们通传一声。”
不料对面却目光闪烁,眼角不断向里面斜飞,手指在衣袖下绞在一处。
瞧那模样,很有难言之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