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抱着怀里的人,穿过长巷,穿过人群,穿过秋夜里有些凉意的风。
夜风拂起那人的长发,轻轻扫在她颈间。
“怎么样了?”她低声问。
“陛下问的是什么?”
“腿,还疼吗?”
顾怜倚在她肩头,不假思索:“疼得好厉害。”
然而语气轻快,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许清焰扭头看他一眼,哭笑不得,努力将嘴角向下按了按,却将目光投向他隆起的小腹。
“听见了没,就你爹爹最娇气。”
“你在说什么?”
“怎么,莫非朕说错了不成?”
就见怀里的人抬眼看她,眼睛里漾着藏不住的笑意,却故意叹了一口气。
“臣侍岂敢挑陛下的错。只可惜啊,到底是女子薄幸,如今她尚未出生,她娘亲便已经开始嫌弃起我来了。”
“又在胡说些什么。”
“臣侍知道,自己孕中身子重,惹人嫌,不敢再故作娇气,辛苦了陛下。”
他眨了眨眼,将目中波光掩在睫毛后面。
“陛下放我下来就是。”
话虽这样说,手却牢牢地环在她颈后。
指尖扣住她的衣领,半分也不松开。
许清焰心里道,这人眼看着是越来越有恃无恐,合该找个机会治治他,然而一想起他方才在长乐宫中,拖着身子吃力跪着的场面,又无论如何不能忍心了。
“行了,祖宗。”
她叹着气,放低了音调。
“你要是再磕着碰着哪里,朕可担待不起。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爹爹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呢,你就当着她的面,这样编排朕。”
怀里的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果然没再和她闹。
只是安静伏在她肩头,任凭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处。
一路回到昭阳宫。
合宫的下人提心吊胆,等了一晚,瞧见她抱着顾怜回来,才敢相信自家主子是真的没事,纷纷松下一口气。
忙着打热水来擦手的,端甜茶来安神的,进进出出,一时间极为喧闹。
许清焰将人抱到床上,刚想问他身上如何,要不要请御医来瞧,却听身旁扑通一声,如意重重跪在她脚边,不断磕头。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要不是陛下赶到得及时,我们公子今夜便不一定能回得来了。奴就算万死,也不能报答陛下的大恩大德。”
“说的什么傻话。”
顾怜连忙拦住他。
“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活的,多吓唬人。”
许清焰亦道:“知道你心里高兴,但也不能错了分寸。你家公子如今怀着身孕,这些不吉利的话,别让孩子听见。”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