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拾很认真地听,抹一把眼泪,问:“第三是什么?”
“三,我刚才不该凶你,我跟你道歉。”
裴小拾非要一个分手理由,其实当年万贺呈已经给了。
裴小拾又开始挠了,隔着薄薄的衣服料子有一下没一下挠自己的手腕,又去挠大腿,那些伤口有时发痒。
“身上这些,”万贺呈顿了一下,“去医院看过了吗?”
听见万贺呈的话,裴小拾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手上动作一下就停下来了,两手背到身后去,像是撑着床面,其实是遮掩:“只是很轻微的伤口……”
万贺呈问:“平时一直穿长袖?”
裴小拾说:“有时候会用遮瑕。”
万贺呈:“什么时候开始的?”
裴小拾决定不说实话:“不记得了。”
万贺呈:“持续了多久?”
裴小拾:“真不记得了,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已经好了。”
犟得好像刚才哭得快厥过去的那个人不是他。
“是因为我吗?”万贺呈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是我自己没处理好情绪,”裴小拾哭得声音有些哑了,但口齿还算清晰,“医生说我生病了,给我开了药……但我现在已经好了,连药都不用吃了。”
“没处理好什么情绪?分手后的情绪?”万贺呈对裴小拾的话补充得很少,但确是问题的关键。
话问出来了,只要万贺呈想,光靠观察裴小拾的反应就够了。
刚才帮裴小拾穿衣服,只是看一眼他穿衣时举起的手,那一道道细微的沟壑就从裴小拾的皮肤连到了万贺呈心里去。
如果我说当年分手是我的错,能不能让现在的你好受一些。
万贺呈很多年没去想这些,事实是只要他去看,去想,就很难避免这样的感受。
但如果感情里辜负不可避免,至少他已经尽力将辜负减到最少。
万贺呈不去想了,他对裴小拾说:“你今晚先在我这儿睡,有事儿我们明天说,行不行?”
虽是问句结尾,但并不需要裴小拾做出回答,就像只是用了稍微委婉一些的口气去通知对方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