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拾还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可怜兮兮道:“你以后别冲动了。”
外头陆陆续续有烟花爆竹的热闹声响,从厨房的窗户看出去,能看见黢黑的夜被五彩斑斓的烟火点亮。
万贺呈把洗好的碗在灶台的架子上归位,没有回裴小拾刚才那句话,拿了抹布转身要出厨房去擦桌子,裴小拾却挡在他面前,一副不听到回答不肯让的模样。
裴小拾又较真了,万贺呈做事有自己的逻辑,于是他伸手把裴小拾拨到一边,先出去把餐桌擦了,进来把抹布放下才跟裴小拾说话。
他说:“你觉得我会真的把他的手砍掉?”
裴小拾憋着股气似的,说不知道。
万贺呈又说:“我阿婆都不怕我砍他手,你怕什么?”
裴小拾耸了耸鼻子,问:“所以你会不会?”
万贺呈刚想说不会,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状态确实不对,如果不是裴小拾过来抱他那一下让他清醒了,他指不定真会做出什么事来。
没听见万贺呈回答,裴小拾抬起头,却见万贺呈一直在看他。
厨房太小,他和万贺呈挨得太近了,是只要他踮脚就能亲到万贺呈嘴唇的这种近。
裴小拾几乎是立刻就脸红了,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又在想亲万贺呈嘴的事。
抽同一根烟像接吻,挨得近方便直接接吻,裴小拾不明白自己怎么老想这些。
可裴小拾骗不了自己,他现在确实很想亲万贺呈的嘴。
他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接过吻,可是他看了很多爱情片,也幻想过接吻。
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幻想过亲哪一个女生,就像他看泰坦尼克号时,代入的一直是女主角露丝,那时候他觉得正常,现在他意识到其实自己喜欢的是男生。
意识到这点的裴小拾匆匆低下脑袋,又往后退了一步,空间太小,他的背撞在门上:“总之你以后不要那样……不值得为那种人搭上自己的前程。”
万贺呈说:“好,我知道了。”
整理完厨房和客厅,万贺呈敲门进了趟许淑英房间,许淑英还没睡,外头各种声音太吵闹,除夕夜至少要热闹到十二点才能消停,盲人对声音敏感,入睡会更困难,但万贺呈知道许淑英今晚睡不着不单是因为外面的声音。
许淑英对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已经没感情了,现有的情绪至多只能叫悲哀,她这一生没害过人,却也没得到太多善报,老天对她实在是严厉。
万贺呈不会安慰人,许淑英也不需要别人安慰,于是他就只是进屋随便跟她说些什么转移她注意力,又帮她把收音机调到她喜欢的东方广播电台。
其实他和许淑英一样,都不喜欢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