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飞船检测完毕,航路确定,行李装好,女仆已经把飞船内的几间大舱房都收拾好了,护卫队就位,很快可以起飞。
安慧进自己的卧室换了减压的太空服,出门想看看儿子的时候,齐镜声又抱着换好衣服的齐镜彦出来了。
齐镜彦摸摸捏捏身上的儿童太空服,苦着脸,“不好动。”特制的衣服比成年人的更厚实一层,虽然恒温恒湿,但是到底不如夏天的t恤短裤行动方便。
安慧想把他接过来抱住,“忍一忍,大概一小时就好了。”
结果她大概很久没有直接这么站着抱起儿子,竟不知道齐镜彦体重长了许多的,一接过来沉的坠手,险些掉下去。
齐镜彦吓了一大跳,本能去搂住安慧的脖子,结果又拽掉了她一小缕头发。
安慧一疼,胳膊上的力气又松了。
齐镜声不得已上前一步拖住齐镜彦的小屁股,“镜彦最近胖了,这件衣服也很重。还是我来抱吧。”
安慧疼的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又不愿意被看见,赶紧把齐镜彦交给他,强笑道,“小孩子见风长的。”
齐镜彦回到齐镜声怀里,才注意到掌心里握着一缕头发,小眉毛皱起来,“妈妈,痛不痛?对不起,我不小心……”
安慧揉着头皮,“是妈妈没接住你,不怪镜彦。”
齐镜声抱着孩子坐在小厅的太空座椅上,“一会儿要加速进航线,还是我来抱着他吧。”
安慧倒是想捞到自己怀里,但是不论是力场还是力气,在场确实是齐镜声最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老了。
齐镜彦坐在齐镜声腿上,频频转头看安慧的脸色,以为自己很小声地问齐镜声,“妈妈是不是忍着不好意思哭?”
无奈这间专门备给齐家人的小客厅里就他们三个人,安慧生怕吓到儿子,侧身柔声安慰,“镜彦,这样的问题可以直接问妈妈。妈妈不会撒谎,没关系就是没关系。确实有一点疼,但是并不严重。因为你不是故意的,妈妈不会生气。”
齐镜彦费劲儿地点点头,“一点疼是多疼?”
安慧想了想,用指甲在他的小手指上轻轻掐了一下,“大概就是这样子,一会儿就会好了。”
果然是可以忍受的疼痛,齐镜彦放心了,想起另一个问题,“不能在比一小时短的时间里脱掉这个衣服吗?”
“不可以,”齐镜声从旁边的备品备件抽屉里拿出一条单独的固定带,测试了一下松紧程度,把他跟自己绑在一起,“一会儿,我们会从这里起飞,起飞的时候,有一个速度加快的过程,那个时候你需要忍耐一下压力变大带来的不适。”
这一段话很长,但是齐镜声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词慢慢讲。
然后用通讯器放了个小孩子基础物理科普动画片给他讲什么是速度加快,什么是压力。
齐镜彦看的聚精会神,连飞船起飞都没感觉到。
安慧有些震惊地看着齐镜声,不仅是他对齐镜彦的耐心,重要的是,在飞船起飞的瞬间,齐镜声张开的力场。
她和齐镜声的位置大概只有一米多的距离,中间是一个可调节的桌子。有那么一瞬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舱房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因子好像得到了列队的命令,整整齐齐的排在一起。
安慧也是有力场的人,虽然并不太强,但是也足够她确定,齐镜声有多强。
然后飞船起飞加速,进入航路,到达第一个跃迁点,震荡调整,整个过程中,齐镜声的力场稳定的好像平静的深海。
那种即便上面和外围有大风大浪,底层也只需轻轻晃动就能四两拨千斤化解掉危机的深海。
小九的虚拟形象坐在齐镜彦的肩头跟他一起看动画片,是不是跟齐镜声吐槽一句,“老女人吓傻啦!”
齐镜声嘴角始终弯在一个毫无侵略性的角度上,时不时轻声回答齐镜彦的问题,仿佛对自己可以放出维持的力场有多么特别一无所觉。
要说安慧此时的心态,大概是,本来以为自己的敌人是一个长了锋利爪子和小尖牙的野猫,结果发现幻影背后蹲坐的是一只成年猛虎。
她本来信心满满的,就算野性难驯、爪子锋利,但是骨头还软着呢,迟早要给他松松筋骨,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可是、可是为什么竟然是这样?!
如果不是自己认知判断出了错,那么会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年仅二十岁,连骨骼都没有最后长定型的大男孩,拥有至少三十岁以上高手才能拥有的稳定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