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能忘了这件事情不清楚。
但林聿言回宿舍的那段路上,就抢先忘得一干二净。
他惦记着跟曹先生学画,纠结一会儿,就把顾耀扬说的那句话暂时放在脑后,围着他转来转去。
两人回去简单吃了顿饭,又一起出门了。
曹先生住在俱乐部往北,距离宿舍有一段距离,一路上林聿言滔滔不绝地说着曹先生多年前的成就,以及在国际上的知名度。而且据说脾气古怪,从来不轻易露面,偶尔能在画展上遇到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能得到他的指点,更是多少钱都求不来的事情。
林聿言说了半天,顾耀扬始终没有回应,叼着今天晚上点燃的第一根烟,选择性双耳失聪。
“顾耀扬。”
“嗯?”
林聿言突然没声了,跟在他身边小声地问:“你是不是,不爱听我说这些啊?”
顾耀扬说:“还好。”少提几句曾先生就更好了。
林聿言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我真的很喜欢他的画,他在我心里也是一位特别值得尊敬的画家,如果可以得到他的指点,我能高兴的三天睡不着。”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把这种心情分享给你……你如果不喜欢听……”
“那,那我就不说了。”
顾耀扬说:“没有不喜欢听。只是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没办法给你回应。”
林聿言说:“那我们说点你懂的好不好?”
顾耀扬给面子地应了一声。
林聿言咧开嘴又笑了,问道:“曾先生为什么会开一个格斗俱乐部呀?”
顾耀扬说:“还聊他?”
林聿言眨眨眼:“他,他怎么了?”
顾耀扬斜乜着眼,冷冰冰地说:“我就是不懂他。”
此时,难懂的曹先生正在刷牙,刚漱了口就听到有人敲门,擦了擦嘴,带着浴帽走了出来,看到顾耀扬一惊,掩着门缝说:“你来干嘛?”
顾耀扬说:“开门。”
曹先生说:“你来辞职?”
顾耀扬说:“我刚来就辞职,脑子有问题?”
曹先生放心了,把门缝开大一点,又看见了林聿言,惊讶地说:“这么巧?”
林聿言赶忙鞠躬,对他笑了笑。
说起来,两个人确实有些缘分,这次暂且不算,前两次实属巧合。曾先生一个人住,房间里带着艺术家特有的凌乱画风,出门像个绅士,在家像个乞丐。脏衣服堆在沙发上,都是洗衣店的工作人员分批上门收的,墙面地板上沾着干涸的颜料,也没及时清理,就这么成了烙印。
唯有一块别出心裁的小吧台稍微干净一些,勉强可以待客。他给林聿言倒了杯红酒,转眼被顾耀扬换成了矿泉水。
曾先生吹着小胡子不满,“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