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看了锡若两眼,忽然说道:“看来你对我还真是死心塌地。”
锡若听见这句,立刻把刚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没命地咳嗽了几声之后,朝十四阿哥怪叫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给你使过绊子了?”
十四阿哥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八哥和四哥这么拉拢你,你都没倒戈投向他们,倒真是不容易。将来我要是……”
锡若听得脸色一黑,抬腿朝十四阿哥的躺椅踹了一脚说道:“你怎么也弄得跟他们似的?活像要哄着别人把自己卖给你才甘心。”
十四阿哥听得呆了一下,却转过脸去说道:“我本来就和他们是一样的人。是你自己把我想得太好了。”
锡若呆了一下,随即便挠着头说道:“其实我从来都没觉得你这人有多好。脾气又坏,又霸道,又小气……”
“你给爷再说一句?!”十四阿哥猛地回过头来,脸上已是换作了咬牙切齿的表情。
锡若从藤椅上一跃而起,嘴里却接着说道:“对了,有时候还很自以为是,还喜欢动不动就摆谱儿……”
十四阿哥气得浑身直哆嗦,一脚踢开锡若原本坐着的藤椅就扑了过来。锡若嘿嘿一笑,却伸手将他的拳头一带,随即反身就是一个扫堂腿下去,直接让十四阿哥绊了个趔趄。
十四阿哥大叫道:“你还说你不给我使绊子?!”
锡若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是在替皇上检查你这个兵部管事阿哥身手有没有退步!要不然岂不是很丢他老人家的脸?”
十四阿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狞笑道:“那你可不要后悔。”说罢便虎虎生风地杀了过来,一招一式居然毫不留情。
锡若见十四阿哥来势汹汹,眼睛却是一亮,也使出真功夫来和他斗。两个人拳来腿往,打得好不热闹,弄得两府里的人都渐渐聚拢了来,到后来居然还有人在旁边鼓掌叫好的。弘明和弘春小哥俩更是带头叫得最起劲,只不过一个喊的是“阿玛加油”,另一个喊的却是“姑夫叔叔打得好!”
十四阿哥听见弘春这一声,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锡若却乐得哈哈大笑。他侧身闪过十四阿哥饱含愤怒的一脚飞踹之后,眼角瞄到何可乐抱着他最小的儿子,一边看还一边兴奋地指指点点,心里不禁笑骂道,他爷爷的,把小爷和十四当天桥练把式的了?便朝十四阿哥摆摆手说道:“不打了。白便宜了这帮子看热闹的,都不买门票!”
十四阿哥闻言也收了手,却瞪起他那双本来就不小的眼睛,朝那帮看戏的家伙吼道:“还看?等着爷们过来讨赏吗?!”
见十四霸王发怒,两府里跑来围观的人顿时作鸟兽散,最后只剩下福琳和十四阿哥的老婆孩子还站在原地,却是个个都笑得东倒西歪。
十四阿哥眼睛又是一瞪,可惜这回却几乎没有收到什么效果,他只好又瞪向向自己对面的那个罪魁祸首,企图找回点威严,结果却发现锡若笑得好像捡到了金元宝一样开心。十四阿哥不觉愣了一下,依稀觉得眼前的这副情景似曾相识,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锡若说道:“又钻了你的套儿!你是早就想跟我动一次手了吧?”
锡若笑呵呵地说道:“偶尔打打,促进消化嘛。”
十四阿哥忍不住笑骂道:“消化个屁!爷连晚饭都还没吃上呢!”
锡若听得皱了皱眉头,随即却扬声朝福琳问道:“老婆,咱们家还有饭吗?要不先给他一碗?”
十四阿哥不等福琳答话,早就一脚踹了过来,却是含恨又含笑地说道:“爷又不是要饭的!”
偏偏弘春和弘明两个一听见吃饭,却立刻朝福琳跑了过去,一个嚷道:“十六姑,十六姑,我要吃炸薯条!”另一个却大声反驳道:“炸薯条有什么好吃的?炸鸡腿才香呢。弟弟真笨!”
“我才不笨!上回说鸡米花难吃的不就是你吗?”仗着有十四阿哥在现场撑腰,弘明立刻不甘示弱地还击道。
弘春眼睛一瞪,颇有十四小霸王气势地回吼道:“那是十六姑确实做得难吃!”
……
福琳一边无奈地念叨着“弘春,你这小没良心的”,一边却果真领着小兄弟两个往厨房里走,看样子是默认了自己这个“肯德基姑姑”的地位。
这边十四阿哥早已放弃了听懂这一家里那些奇谈怪论的努力,只是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脸的馋相,只觉自己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地叫了起来。锡若笑着走了过去,一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尝尝你十六妹的手艺。这回看在你办差辛苦的份上,不收你的饭钱!”
十四阿哥却哼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个积年的守财奴。早晚让我皇阿玛罚你的俸禄一回!”
锡若却有模有样地跟着十四阿哥哼哼了一回,摇头晃脑地说道:“你这个常年吃霸王餐的。早晚让你硌着牙一回!”
“你!”十四阿哥又好气又好笑,正想追上去找锡若麻烦的时候,却被舒舒觉罗氏扯了一把,听见她笑道,“吃人家的嘴短。爷就省着这一肚皮的火气,待会儿多吃两口儿吧!”
十四阿哥看了前面那个全然不顾“君子远庖厨”的圣训,主动钻进厨房里去帮老婆忙的家伙一眼,嘴边却露出一个舒舒觉罗氏好久都未曾见过的轻松笑容。
舒舒觉罗氏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低头说道:“爷还是常来这府里坐坐吧。”十四阿哥闻声转过头来,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这话怎么说?”
舒舒觉罗氏看着不远处正传出欢声笑语的厨房,低声道:“因为爷也需要休息。”十四阿哥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突然凑到她耳边说道:“晚上我去找你休息。”
舒舒觉罗氏的耳根子顿时红了起来。十四阿哥却毫不避讳地牵起了她的手,一边大踏步地朝厨房走去,一边说道:“爷今天就吃垮这个守财奴!”
西湖莼菜汤
隔天下了朝。
八阿哥老远就看见锡若独自一脸苦相地走在皇宫里,连忙赶了几步上去和他并肩而行,一边觑着他那副含悲忍痛的样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锡若闻言朝八阿哥看了一眼,嘴里却喃喃道:“怎么会那么能吃,怎么会那么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