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灾难未完。28你当她还在对面山谷之中等你么?”
二人闻言大惊,忙即回顾。初上崖时,赵霖还曾向侧偷看,见巧姑藏身山石之后,似在向崖跪祝。到了楼前,再偷眼回顾,人已被山石挡住。这时起身遥望,石后空空,人已不见。听对方口气,大是不妙,好生惶急,忙即跪倒,拜问求救。龙铁子方说:
“此是她应有灾难,不可避免,不然我早伸手了。”公孙道人突把两道秀眉微微一皱,冷冷说道:“此女虽是应有劫数,那妖孽也实胆大,竟敢在我面前将人摄走。徒儿可将我太乙青灵剑交与赵霖带去,事完转赐此女便了。”龙铁子闻言,满面喜容,立时跪谢恩师,由怀中取出一丸灵药,又由公孙道人法宝囊内取出一技长才七寸,青荧荧寒光耀目的短剑,一同交与赵霖。并说道:“今夜敌人十分厉害,此行必须留意。遇到危急之时,可将此剑发出,自生妙用。”随传用法口诀。
赵霖拜谢领命,偷觑公孙道人,年纪并不甚老;龙铁子却是须发如银,庞眉皓首,少说也在八九十岁,但对道人执礼甚恭。想起巧姑安危尚未明言,拜谢之后,重又叩问。
龙铁于道:“到时自知,此时说了,徒乱人意。你由此起身,前途尚要遇一同伴。你那敌人知你已学会剑术飞行,又将妖徒杀死,已不再设什围子,只管前行,途中不会有人拦阻。白老翁虽记杀徒之恨,因他素来刻薄寡恩,知你今晚必然自行投到,并未寻来。
只有一妖人乃鲁勿恶指使,令来杀你,寻到杨姑寨未遇,归途想擒驾、鹤、鹦鹉,被你同伴杀死,业已伏诛。你过蜈蚣背,再改步行上山,等到山堂,也是时候了。月姑所养虫蟒恶兽最是凶毒,最好遇时全数除去,一个不留,免得漏网,将来又去害人,此剑非比寻常,恩师因见我侄孙女处境可怜,特加恩赐。日后你夫妻同修,用以防身御敌,大有用处,不可小视。就此去吧。”赵霖。王谨拜别起身,刚要下崖,龙铁子忽又追上说道:“你那玉钩斜,妖人还不知道;鲁勿恶又有私心,不曾说出。此去斗法,须到危急,方可应用。用时双钩合壁,骤然发动,只要将白老翁除去,便无后患了。”二人拜谢领命,便向前行。
赵霖关心巧姑安危,心还在想:“公孙师徒法力高强,妖人未必如此大胆,先前又无什异兆。”仍存万一之念,想到对面崖凹查看一回。刚到崖口,遥望前面树后,似有衣角闪动,好似巧姑所着云肩。心疑巧姑未被妖人所摄去,也许仙人故意相试,下崖便飞跑赶去。到后一看,不禁伤心起来。原来树枝上挂着一片破云肩,正是巧姑所着,人却失踪。地上更有几点血迹。料知人未遇害,也必受伤。只不知那妖人是谁,是不是勿恶,不由悲愤填膺,直恨不能当时飞往玉龙山顶,查探虚实,救出巧姑,将仇人碎尸万段,才称心意。王谨见他悲愤情急,再三劝解。赵霖四望暮霜苍茫,黄昏将近,一轮冰盘大的明月刚挂林梢。因知前面尚要经过山人村落,急于往救巧姑,打算由当地飞行,到了山堂前面,再改步行,相机行事。王谨因龙铁于令到蜈蚣背再改步行,劝令留意。
赵霖答说:“巧姑为我中毒,命在旦夕。固然仙赐灵药,三日之内,可以起死回生,到底先吃放心,也少受罪。现在又被妖人擒去,焉可坐视不救?”
王谨知一驾一鹤,连那鹦鹉,均是通灵仙禽,先前还在盘空了望,又都忠于主人,巧姑居然失踪,可见妖人邪法定必厉害非常。因此一面随同飞起,一面暗中戒备。行经一条暗谷上空,隐闻下面鹦鹉急叫之声,忙拉赵霖一同飞降,到地一看,果是那只白鹦鹉,已然受伤,翅有血迹,伤并不重,两翅似被绑住,满地扑腾,只是飞不起来。见了二人,喜叫道:“主人救我!”赵霖见它灵慧,改呼主人,目有泪光,仔细一看,原来左翅上有两根暗绿色的细丝缠绕,飞不起来,神情委顿,好似被困已久。心中怜爱,刚要伸手抚弄,鹦鹉急叫道:“主人不要摸我,我身上中了邪法。可将大鹏顶那防身宝光放出,照上一下试试。”赵霖还未答话,王谨已看出那绿丝形如蛛网,隐浸羽毛之内,知中邪法。闻言先将玉块取出,如法施为,一片白光照向鹦鹉身上,立时展翅而起,朝赵霖怀中扑去。大声间道:“主人见到我巧姑姑么?她被妖入鲁勿恶擒去了。”赵霖闻言,又惊又怒,追问原因。
原来鹦鹉先在杨姑寨外发现来了妖徒,邪法厉害,惊逃一旁。后见妖人被杀,赵、王、巧姑三人分骑鸾、鹤飞走,本要赶去,在空中遇见女仙平旋,将其唤住,问了几句话。平旋和两同伴女剑仙飞走,鹦鹉赶到山口下落。这时巧姑因知叔祖龙铁子恨极乃父,惟恐赵霖求药不允,心中忧疑。又想叔祖法力甚高,大师祖又同了来,自己决隐不住。
便朝崖跪倒,正在通诚祝告,求叔祖救她一命,使与赵霖结为夫妇。忽然身后一阵阴风吹来,当时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回头一看,乃是一个华服少年,自称:“我是你叔祖派来,接你去往后山拜见,以防被外人看出。”巧姑不知是妖人邪法幻象,闻言心喜,鹦鹉一到,便听出那是鲁勿恶的口音,见巧姑已被妖人邪法摄起,正往后山飞去。为主忠义,一时情急,忙用鸟语告知空中驾、鹤,自己也附在驾背之上一同追去,连用鸟语在后疾叫。灵鹤更是性如恶火,刚一追近,张口便将内丹喷出,朝妖人射去。巧姑飞出不远,见那少年虽然假装老成,并不近身,所用遁光却是左道一流,暗忖:“公孙师祖隐居东极大荒山无终岭修道多年,虽是旁门散仙,法力极高,并无邪气。方才还见他师徒相对下棋,如何暗中派人来唤、这人又是一身邪气。难道妖人还敢当着他师徒面前闹鬼不成?”心生疑虑,正要盘问,回顾下面立处,巧姑刚刚飞起,同时又听驾、鹤、鹦鹉连用鸟语报警,电驰追来,知道上当,忙喝:“你是何人?”话才出口,驾、鹤已相继喷出内丹朝妖人射来。妖人倏地回身,怒喝:“扁毛孽畜,要找死么?”扬手便是一蓬暗绿色的光丝暴雨也似朝后打去。鸾、鹤如非逃遁得快,几受重伤。就这样,还中了一点邪毒,各不相顾,逃出不远,分别下坠。鹦鹉逃时,瞥见巧姑发出血焰又想要对敌,一片碧光闪过,便被妖人摄走,并未去往玉龙山顶,所去似在山南大竹峰一带,底下便不知道了。正在谷中挣扎悲鸣,赵、王二人便已寻来,听完前言,好生愤恨。
鹦鹉原是坠地时被树枝擦伤,甚是轻微。力劝赵霖,说主人巧姑服有蛊毒,勿恶动强,只是找死。勿恶邪法厉害,最好寻到驾、鹤,同往救援。说时,耳听破空之声,一道妖光正由山南往玉龙山顶大寨飞去。鹦鹉说那是勿恶遁光,巧姑姑并不在内。二人一想:“勿恶定把巧姑藏起,此时已飞大寨,如往寻他,时机未至。不如依了鹦鹉,先去救驾、鹤,再去救人,以免地理不熟,难于搜寻。”便驾遁光,令鹦鹉领路,寻到一片森林当中,鸾、鹤果在里面,被好些毒虫恶蟒围困,身上绕着好些绿色妖丝,周身乱抖,比起鹦鹉还要痛苦得多。互相背抵背,蹲伏地上,各喷丹气,护住全身,与那些毒虫恶蟒相持不下。二人知道又是月姑闹鬼,不由怒从心起,双双一指飞剑杀上前去。那些虫蟒一见飞剑,纷纷惊窜,已是无及,吃二人剑光追上,一齐杀死,满地腥血四流,臭不可闻。再将玉块宝光一照,邪法立破,驾、鹤同时起立,朝二人点头谢恩,并和鹦鹉相对急叫。二人因三灵鸟熟于地理,令其分头搜索巧姑下落,二人也朝山南一带寻去。
二人三鸟,在山南搜寻了一个多时辰,飞行迅速,山南一带几被踏遍,所有崖洞全都找到,哪有人影,人鸟分合了好几次。最后鹦鹉寻来,朝二人连声悲鸣说:“此时月上中天,山堂上山人寨舞已快开始,主人再不前去,便算失约。主人无妨,巧姑姑中有蛊毒,定必发生反应,比死还要痛苦,巧姑姑现为妖人藏起,因有邪法遮掩,查看不出。
为今之计,只好先往赴约,免得巧姑姑受那活罪。并还可向老山主揭发阴谋,说妖人将她藏起之事。”
赵霖因寻巧姑不见,方寸已乱,便照所说行事。本意暂免巧姑蛊毒发作,少受痛苦。
人乌刚一分开,待往大寨山堂飞去,猛瞥见一道妖光由山顶往斜刺里飞去,飞遁神速,晃眼便在远方危崖之上降落。二人见遁光与勿恶相似,疑心巧姑藏在当地,好在去向差不甚多,立往寻踪。两地相隔颇远,二人遁光又没他快,正飞行间,鹦鹉同一异鸟忽又飞来,赵霖忙按遁光,伸手接住。鹦鹉急叫道:“主人快去,我在高空望见鸾、鹤已被妖人制住,定必不肯降伏。巧姑姑也似被困在彼。再迟一会,就来不及了。”二人立催遁光随后赶去,还未到达,便听震天价一声霹雳,前面山凹中满地金光雷火横飞乱闪。
遥望崖下,好似倒着一具死尸,一道遁光正由对面飞来。近前一看,正是女仙平旋,见面便道:“山堂寨舞已然开始,二位师兄少时便须前往;否则,妖人神火一燃,巧姑所受痛苦就大了。小妹所杀妖人,便是勿恶所差,本意令他埋伏当地,想把鲁孝师兄诱去,暗中加害。不料被凌雪鸿师叔得知,令我同了李师伯的二弟子阮师兄分头赶来,破了邪法,将其杀死。可笑这厮毫无义气,同党为他惨死,他却贪看山女歌舞,如无其事。现已准备用幻象,和鲁师兄动手,放出妖师所炼神魔,猛下毒手,以免事后他娘责问。其实他娘丑仙人鲁瑾,已得睡尼潘度的真传,此事怎瞒得过?如非奉命守山,师父不回,不许外出,早已赶来。这厮穷凶极恶,他娘溺爱不明,不必说了,便鲁师兄也百计维护,能否避免这场大劫,尚不可知。二位师兄到后,最好只守不攻,挨到诸位师长到来,免却好些危难。巧姑难尚未满,再说此时也不宜与之相见。我还有事,请快走吧。”三人原是且飞且谈,已离大寨不远,瞥见前死妖人岸下又飞起一道金光,甚是眼熟,平旋惊道:“阮师兄怎又走开?必有事故。待我前往接替吧。”说罢,仍往回路飞去。
二人遥望山堂高居玉龙山后,近顶之处一片平阳,绝顶偏在山堂之西。一条广约五六丈的瀑布自顶倒挂,顺着崖顶斜坡急泻,落向下面广溪之中,再顺溪势蜿蜒曲折,由山堂侧面花林中盘旋出没,绕着平崖边沿,到了后山崖畔,再一落千丈,往那绝壑之中飞坠。那溪并不甚深,妙在与那瀑布同一宽窄,刚巧承受,月光之下远望,宛如一条银龙满山飞舞,势甚雄奇。平崖上面,到处松林参差,清阴交被,香光浮泛,花影扶疏。
月下芦笙处处,歌声四起,一对对男女山人互相拥抱,载歌载舞,出没掩映于花光月影之中。更有赶郎山女,求偶少男,各着艳装,身围兽皮,裸着臂腿,或唱艳歌,或吹笙笛,互相引逗,捉迷藏也似。往来驰逐于山巅水涯之间,月下看去,仙景无殊。
山堂正对瀑布,乃是一座两层楼房。因寨主精通法术,性喜兴建,爱植花木,经过多年修建布置,甚是整洁崇阂,楼只两层,其高竟达十丈,占地数亩。楼前大片平台,雕栏玉阶,碧瓦朱檐,华美庄严,有胜王宫。楼上环着一圈回廊,也甚宽大,上面立着不少男女山人,正在凭栏下望。平台当中,一个丈许大小,上饰黄金的宝座,前面一座金鼎。左右百余个男女山人,各持香花乐器,羽葆仪仗,戈矛刀剑之类,侍立两侧,泥雕也似,毫不转动。宝座两旁,分列着十多个玉石座位,十来个男女妖人分坐其中。当中宝座却是空的。这时好些少年男女山人,在下面配好了对,便由左侧花林中相携相抱,时分时合,一路歌舞而来。到了平台之下,一同下拜。起来歌舞了一阵,再边跳边唱,往右侧台阶下歌舞而去,一会没入花林深处不见。似这样一对接一对,越来越多,一时花光映月,歌声入云,人影惊鸿,芦笙匝地,虽是山人盛会,也另有一种自然美妙的景象。
二人知道寨主尚未升座,寨舞刚刚起头,未到合舞之时,巧姑蛊毒尚未发作,心中一宽。赵霖更通山俗,又得巧姑预告,见时尚早,自己驾着遁光飞来,敌人不会不见,如何置之不理?必是寨主断定自己必来赴约,山规如此,乐得故示大方,重己重人。再见崖侧半山腰上,还有大片园林,飞阁亭台,参差位列,虽无山堂气势雄阔,华丽只有过之。下面林中,时见虫蟒猛兽盘踞往来,料是月姑所居。因勿恶和朱人虎夫妻均不在台上,空着好几个座位,众妖人一个个望着男女山人艳歌寨舞,正在互相说笑,直不似有对敌之意。
赵霖猛想起龙铁子曾命自己过了蜈蚣背步行上山。不料搜寻巧姑下落,途中耽延,见时已晚,又遇平旋催促,忙赶了来,照此情势,分明无妨。寨主升座必有鼓乐,反正还有时间,就寨主出来,再驾遁光上去也不晚。龙铁子既令步行上山,必有原因,索性看他未曾开口,是何形势。念头一转,好在相隔还有数里,便往后山堂正面绕去,离崖里许,往下降落。还未到地,便看出下面乃是一片微带梯形的平崖,每隔十余丈便升高丈许,直达崖下,成一斜坡,上与崖顶山堂相连。梯崖共是四层。头三层上各有许多身材高大手执戈矛刀剑的壮汉,分为两行互相对立。未了一层,地势最宽,左边便是那条瀑布的转角之处,因有大片突崖和左侧环立着的峰峦遮住,先前不曾发现。料知山人虽然仇视自己,却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