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冷笑一声:&ldo;你怕了?你现在怕了?&rdo;
九嶷仰头看着他,瞳孔之中有红光隐隐的闪。微微张开嘴唇喘息着,他这一刻是无比的坦白与诚实,脸上心里什么都没藏,看着雪,便只有雪;看着皓月,便只有皓月。
他后悔了,可是悔之晚矣。吕清奇那一脚踢去了他半条命,而他谋杀九尾狐,也只是出于贪婪心。他坑蒙拐骗的抢夺惯了,对待妖jg,更是完全不客气。他没想到九尾狐的内丹中蕴含着如此qiáng大的妖力,虚弱的他竟是完全消受不得。九尾狐虽死犹生,如今在他身上已经狠狠的报了仇。
他怕自己会一时狂xg大发,再把皓月也一并开膛破肚生吞活剥,所以那天趁着神智尚存,慌里慌张的逃进了山林之中。如今他不怕冷也不怕饿了,打着赤膊在雪地里走也冻不死了,可一阵一阵发疯似的昏迷一阵,他再清醒时,一定会发现自己口中有血有rou。
几天之内,他杀了林中七八只小妖jg,以及一头挺大的野羊。杀戮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妖气如同火焰,时不时的就要从丹田之内直冲向上,无形的烈火熊熊燃烧,烧得他五内如焚,疯了一样的在大雪之中翻滚。
他没办法了,只好láng狈的回了家在他心中,这几座破房子,加上破房子里的皓月,便凑成了他的家。非常幸运,从进入家门到现在,他一直通体清凉,完全没有要发烧的意思。
&ldo;是。&rdo;他轻声答道:&ldo;我是怕了。&rdo;
说完这话,他转动眼睛,忽然看到了堆在chuáng里的那条大棉被。疲惫忽然水一样的袭来,席卷了他冰凉的身体。欠身退下了身上的破裤子,他自顾自的光着屁股又爬上了chuáng。扯过棉被包裹了自己,他躺到了皓月身边:&ldo;我一直没有睡觉,要困死了&rdo;他的声音越来越弱:&ldo;我给你带回了一只野羊,很gān净,我只咬了它一口&rdo;
声音终于低不可闻,没头没尾的断了。皓月扭过头垂了眼,去看九嶷的脸。看过之后,只觉不可思议,因为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和这么一个东西共处了一室兼一chuáng。
好像他们有着天大海深的jiāoqg似的。
忽然又疑惑起来,皓月问自己:&ldo;真有吗?什么时候有的?怎么就有了?原来不是没有吗?&rdo;
他问得清楚,答得却含糊,自己的口不肯和自己的心对质,不知为何,他仿佛是宁愿继续疑惑。
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个要做好人,另一个却已经做惯了坏人。
试试探探的伸出手,皓月用手背蹭了蹭九嶷的面颊,又用指节蹭了蹭九嶷的鬓角。很大的九嶷蜷缩在很大的被窝里,本是睡得无声无息,此刻受了皓月的碰触,他忽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了皓月。
看过片刻之后,他似乎是看明白认清楚了,便一言不发的重新闭了眼睛,又把额头抵上了皓月的大腿,是个安安然然的老实模样。
皓月叹了口气,心中有些动摇他总认为九嶷不应该是这样的,九嶷是可以好起来的。
他决定暂且收留罪大恶极的九嶷。
躺下来扯过棉被一角搭了自己的上半身,他仰面朝天的也想睡一觉。后脑勺枕着硬chuáng板,他连着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舒服,正打算重新坐起来时,忽有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托起了他的后脑勺,随即后脖颈一热,是一条粗胳膊垫到了他的脑下。
皓月不但不领他的qg,甚至还有点恼羞成怒:&ldo;怎么?要拍我的马屁吗?&rdo;
那只大手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滑,滑到半路把他的身体扳成侧卧,然后顺着后背继续下滑,滑到屁股上拍了拍。同时九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ldo;马屁没有,拍拍你的小狗屁吧。&rdo;
皓月大怒,挣扎着想要反唇相讥,可是话到嘴边想了想,又感觉自己格调不高,竟然要和人打嘴仗,实在是没意思。故而枕着胳膊闭了眼睛,他决定还是正经睡一觉。
皓月当真重新收留了九嶷。
天亮之后他起了身,照例用雪水洗漱了一番,然后在门外雪地上找到了冻硬的死羊。这羊周身完整,只在脖子上少了一大块rou,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茬。皓月对着死羊叹了一声,随即设法切割了一大块羊rou下来,带到房内用火烤了给九嶷吃。
羊rou烤到五成熟,九嶷也醒了。一丝不挂的坐在chuáng边,他对着皓月揉眼睛,神qg是恹恹的,像个小病新愈的壮汉。等到揉够了眼睛,他赤脚下chuáng,走到了皓月身边说话:&ldo;小&rdo;
皓月横了他一眼:&ldo;穿上!&rdo;
九嶷没说什么,非常听话的找到了自己那条破裤子,撕撕扯扯的套了上,然后又凑到了皓月身边:&ldo;小&rdo;
皓月厉声喝道:&ldo;漱口,洗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