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要去与南池鲵先生见面。”
“南池鲵?”谭旎饶有兴趣地问了问,“你想获得南泠的进入资格吗?”
“嗯,你想一起来吗?”瑞普勒曾经问过森玟,但森玟对此并无兴趣。
谭旎倒是早有听闻南池鲵和据晰关系不错,所以对于瑞普勒能够有机会与南池鲵先生见面这件事并不意外。
不过,南池鲵对孩子态度不好是出名的。她倒想知道,这些传闻的真实性——她本人也对那个藏书阁很有兴趣,据说那里收藏着世上最多的书。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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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旎回家取了快递,看着被封锁的现场,身体的伤口仍旧隐隐作痛。她猜测,大抵今天下午,这里就能够被清理。
她拆开快递,是一个暗紫色调的半脸面具。面具暗纹为银白色,薰衣草形状与黑色线条缠绕,低调而优雅。面具质量很不错,戴在脸上舒适不割肉,并且符合谭旎的脸型。
她将面具放在特定盒子中收好,把家里一些不再需要的东西搬出来丢掉,尽量让这里看起来清爽一些,相当于,为新生活开一个新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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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孩子来说,对世界充满好奇是上帝的赠礼。他们可以为此拆解生命,以自己的方式探索它的奥秘,以猫玩弄猎物般的心态,将一个完整的水晶球砸碎,留下被拼凑的虚假的外壳。”
南泠的接待处是个小巧的类似咖啡馆的鸟笼建筑,这里的一切都是南池鲵亲自设计的。南泠选址在一个曾经被废弃的岛屿,因距离天空过于近,被列为危险地带。起初,这里是古老图书馆的遗址,南池鲵退休后,投入自己毕生积蓄,花费20年建造一个不被世人认可的“藏书阁”。
“您好。”
“你好。”面对谭旎与瑞普勒坐下的,是一位白发老人。戴着黑色帽子,身穿黑色长风衣。进来时,带着一个黑色笔记本与一只羽毛笔,步履稳健,气质上看,并不似于寻常对老人的印象,“你是预约者,你是?”
南池鲵用笔指了指瑞普勒,随后,将审视的目光放到谭旎身上,“算了。开始吧。”
他墨绿色的双眼鹰一般打量着两位访客,一时间没有任何言语,气氛冰冷得可怕。约过一分钟,他才缓缓用低沉的声音提问。
“为什么想进入这里?”南池鲵打开那本厚重的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停下了手,将作记录,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老者的威严。
“嗯,还有,”他抬眼看了看瑞普勒脸上的纱布,和谭旎鼻子上的创可贴,“发生什么了?”
瑞普勒和谭旎不约而同地用眼神瞥了瞥对方,一瞬间对上后立马收回。瑞普勒略有慌张地拿出准备的材料,谭旎默默从包中取出思维导图和额外的纸笔,等待瑞普勒的开口。
“南泠的创建是众所周知的奇迹,在现今原本被视作不可能的事却在您手中变为现实,作为目前世上最大的藏书阁,收藏的大部分书籍……”
“不必太正式。”
老人始终盯着瑞普勒的眼睛,不仅出于表现倾听意愿,同时透露着其他未知的原因。他皱着眉,一闪而过的便是些许不耐烦,语气也变得僵硬而厌烦。
“……求知。”谭旎听着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压抑了。出门前她看过瑞普勒准备的稿子,她以为这次会稍微比较顺利呢。他们说好如果一方接不上,另一方帮忙接,谭旎大脑转动一会儿后说出了中心思想。
“什么样的知识?”
即便他在与谭旎对话,但目光依旧定格在瑞普勒的脸上。谭旎感觉南池鲵似乎在透过他的脸看别的人。
“人文社科。”
“原因。”
“原因在于……”
……
谭旎与瑞普勒出来后,相互沉默。这次对话不算糟糕,但南池鲵也没有给他们南泠的入场票。
“瑞瑞。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啊可以。”
“我觉得,其实没必要这么执着进南泠。”
“因为确实很难得到邀请函吗?”
“……你说得对,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