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匣子沉香,打开之后,味道浓郁,却雅而不腻。
我并非一个精通用香的人,不过耳濡目染,也知道些门道。不必细品,便知道这并非凡物。
见我露出讶色,祝氏面带微笑,道:“这是上皇年前赐下的。妾寡居多年,素净惯了,不用这等珍贵之物。与其白白闲置,倒不如为它找一位有缘之人,物尽其用。从前在京中,妾就听说郑国公爱好品香,尤爱沉香,想来娘子亦颇有心得,赠与娘子却是正好。”
我看着她,几乎受宠若惊。
“夫人折煞妾了。”我推辞道,“既是上皇赐给夫人的,妾受之不妥。”
“娘子不必担心,上皇向来宽和。妾生活简朴,受赐之物转赠他人乃常事,上皇从无怪罪。”她说,“便是上皇来了,必也觉得妥当的。”
第二百零五章命妇(下)
她说话时,语气神色皆是和蔼,并无让人不适的地方。
我想了想,微笑:“如此,却之不恭,多谢夫人。”
话到此处,二人不约而同地停顿下来。
我知道,该说正事了。
只见祝氏微笑地看着我:“妾听闻,方才娘子已经见过了邢国夫人和蔡国夫人,相谈甚久。”
这单刀直入的方式倒是没有变。
我答道:“正是。”
祝氏颔首,道:“妾此来,亦非为旁事。从前,上皇为婚娶,中宫之位空缺,故由妾代管外命妇之事。如今娘子将立为太上皇后,这统管外命妇的职权,理当交到娘子手上。妾此来,专为请辞,还请娘子应许。”
我看着她,不由诧异。
“哦?”我问,“夫人何出此言?”
“说来惭愧。妾上回到上官里面见娘子时,出言不逊,多有得罪。隔日之后,上皇召妾入宫,与妾长谈。”她缓缓道,“妾深愧当初不该听信他人谗言,竟对娘子做出那无礼之举。每每思及那日言语,皆寝食难安。这些日子,妾无时不刻不想着登门向娘子谢罪,可终是不得时机。今日,妾说是拜见娘子,其实是负荆请罪来的。但求娘子宽仁为怀,不计前嫌。娘子若能解气,妾甘愿受罚。”
这话,着实反常,倒是让我一时接不上来。
“夫人见外了。”我说,“夫人乃上皇敬重的长辈,于妾亦然。既是有小人谗言以致误会,妾又岂敢因此错怪夫人?不知那小人是何人,竟如此歹毒,妾定当禀报上皇,将其严惩才是。”
“不过是区区家仆,妾已经惩治,不劳上皇。”她叹口气,道,“仆婢疏于管教,以致惹出这般祸事,亦妾之责也。这些日子,妾多番反省,自觉是终究是人老了,以致精力不济,是非不明。贱躯糊涂,又怎可在太上皇后跟前侍奉?思索再三之下,也只好来向娘子请辞,望娘子成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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