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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高冷的杨君泽笑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高中生时期的杨君泽都和热情、随和之类的词语挂不上边,相反,由于他大部分时间没什么表情,话语又总是很简短,容易让人误会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所以当前世潭枫丹再次和成年后的杨君泽相逢后,才会惊讶于眼前这个人情练达的男人是谁,高中时期的冰雪王子小杨是不是被夺舍了。
当然,熟络了之后就会发现,其实高中生杨君泽只是在害羞罢了,而且他真的天生话少,即使是在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胥辛面前,也是胥辛说十句他答一句,衬托得胥辛像个话痨,每当这时他就会害羞地笑笑,就像现在这样。
潭枫丹说不准这个时期的杨君泽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虽然前世她暗恋过他,偷偷地观察他,但是其实她从未真正走近过他,所以相处越,潭枫丹越觉得这些人身上,都有很多和前世不一样的地方。
她甩了甩脑袋,那又如何?反正她还是会按照既定的步骤往下走,眼下真正要烦恼的是如何把潭镜磨架回去。
席间觥筹交错,大人们互相恭维,胥家自不必说,杨君泽的父母都在体制内工作,尤其是杨父在冷门基层部门当了个局长,虽然不能和胥家相提并论,经济状况可能也仅同潭家相当,但体面得多,所以地位最低的潭镜磨,理所当然成了那个不停敬酒、活跃气氛的人,尽管他本人可能相当享受。
潭枫丹冷眼看着潭镜磨笑开了花,喝高了脸红得像猴屁股还在不断敬酒,态度恭敬到谄媚的态度,内心颇有不满,却又无法发作,愤懑地喝了一口果汁。
“小潭,有什么烦心事嘛?说给奶奶听听。”胥奶奶慈爱的问她。今天名义上是胥奶奶出院的接风宴,所以大人们不顾她的反对,把潭枫丹这个“救命恩人”安排到了胥奶奶的旁边上座,陪她好好唠唠。
潭枫丹胡乱地扯了两句学业上的问题,老人和蔼地笑了,浑浊的眼睛却好像能看透一切,笑道:“我看不是吧。”说完暧昧得朝着对面点了点头。
对面坐的不仅有潭爸潭镜磨,还有窃窃私语的胥辛和杨君泽,亲密地好像一对小情侣。潭枫丹毫不怀疑,依这两人的腻歪劲,如果杨君泽是女人,他两绝对能成。所以前世到底这两人是因为什么关系破裂的?
潭枫丹胡思乱想,摸不着头脑,胥奶奶下一句话就让她震惊了:“胥辛把你两的事告诉我了,他小孩子心性,看起来总是冷落,实际上非常中意你呢。”
奶奶,这是早恋啊!而且旁边还坐着这么多家长是要把我的腿打折啊!潭枫丹心虚地看了一眼她妈,殷夫人的确是长袖善舞之人,王桂芝上回还成见满满,眼下却被殷夫人的话逗到,笑得花枝乱颤,无暇顾他,本应该和殷夫人更熟的杨君泽妈妈,却被冷落在一边,斯斯文文地细嚼慢咽。
胥奶奶看出了她的慌乱,笑道:“放心,今时不同过往我懂,会帮你们瞒着父母的,不过啊,你们这个年纪要放在我那个年代,又郎有情妾有意的,早该洞房花烛夜了,哪像现在,天天让你们搞学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婚……”
胥奶奶的碎碎念一旦开口就停不下来,潭枫丹恭敬地听着,不时点头,直到胥奶奶突然摘下了手上的玉镯,硬是要给潭枫丹戴上,吓得她从座位惊起,连连退让。
这番骚动自然引起席间其他人的注意,胥铭宏眉头皱起道:“妈,这是我们家祖传留给媳妇的手镯,就算作为谢礼送给小潭也不太合适吧。我和斯年会另想法子感谢的……”
“我倒觉得很合适。”胥奶奶小声嘀咕着,但显然她并不是这个家里真正能做主的人,还是不情不愿地收回去了。潭枫丹赶紧给她讲了些胥辛在学校里的糗事,以证明他们关系好得很,胥奶奶无需多虑,老太太笑得很开心。
宴席接近尾声,潭镜磨果然醉得不省人事,他还嘟囔着不承认,走两步就倒在了椅子上,幸好有管家帮忙抬回了房。殷夫人吩咐胥辛别光顾着和杨君泽玩,应该多尽地主之谊,跟着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小少爷自然是当甩手管家,但在安排人手上倒的确是帮上了忙,不仅准备了醒酒汤,还找了力气大的男仆帮忙换睡衣。等潭爸在床上睡着了,潭妈去赴约,殷夫人已经在号称可以美容养颜的温泉等着了,留下潭枫丹和胥辛在潭爸悠扬的呼噜声中面面相觑。
“我奶奶那玉镯其实不值什么钱的,水头不行。”胥辛突然道。
潭枫丹一愣,还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胥辛又接着道:“我带你去挑个好的。”接着便不顾潭枫丹的反对,硬是带她走到一处安有三层门禁的厢房前。
作为一个女人,说对珠宝一点都不感兴趣,那肯定是假的。潭枫丹本想着参观一下殷夫人的私藏,看看嘛,她又不会损失什么,半推半就地进去了,满屋的奇珍异宝闪瞎了她的眼。
这里准确来说是一间书房,屋内的中心布置着一张夹头榫云头大画案和明式大禅椅,后面是四抹门带仓大宽圆角柜,和外面宾客区一样,都是黄花梨木所制,古朴但有光泽,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不过就算这些家具真的传于明代,按照潭枫丹的眼力,也没有两边墙上挂着的字画和博古架上陈列的古铜、瓷器、玉山子、珐琅器等摆件值钱,前提是屋里的都是真品。
妈呀,这不是要做笼子害我吧?潭枫丹暗自腹诽,就看着地主家的傻儿子从柜子底下掏出钥匙打开了金丝楠木小官皮箱,瞬间觉得外面的三道门禁成了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