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野没生气,挡住要上前争论的纯狐卿,镇定地问:“……这不是民驿吗?你哪个镖局的?为何不让住?”
老头瞅她一眼,冷哼道:“我哪个镖局的都不是!此地驿站沧衡城将军征用,闲杂人等,不得投宿!”
宁野眼睛一亮:“你说的将军可是程曜?”
“大胆!竟敢直呼我们将军名讳!”
“我是她的朋友。”宁野心中有了个猜想,“我叫宁野,是她要你在此处等我的吗?”
“哎呀,你终于来了!”等了好几日的老头一听,双眼冒光,“您坐,您坐,老头儿这就去给程将军报信。”
“好。”宁野拉着纯狐卿一块等。
半个时辰后。
远处传来马蹄声。
但不是程曜,而是几名身穿盔甲的年轻士兵。
他们带着她和纯狐卿入城。
因着有点反常,过了城门后,宁野问起程曜的消息。
得知程曜刚回来就被派去打仗,昨日才刚打完。
难怪他们在山头上看时,底下尸体还堆积如山。
第一次来沧衡城时热闹已然不再,沿街商铺尽数关闭,唯有几间米粮铺子还开了一条缝,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石砖路两旁积雪未融,到处都透着股冷清气。
熟悉的路笔直向前,往城中心走去。
宁野不可遏制地想起第一次来沧衡城时,她们和程曜还未曾相识。为了偷程家宝物,她们三个第一次联合起来。
她进城主府偷东西,纯狐卿救她,裴司则是带着他们顺利离开。
那个可靠的伙伴啊……
街道还是印象中的街道,只是物是人非。
“交给我。”
“一切我都准备好了。”
裴司风轻云淡,对她们这么说。
靠谱又温柔。
少了他,总觉着身边空空荡荡……
“你想他了?”纯狐卿看她失神地望着巷子口,那是他们曾路过的地方,心中不由酸涩。
为裴司,也为她。
哪怕自己说得再多,他们终究是阴阳两隔,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见面。
宁野点头:“嗯。”
纯狐卿用微凉的鼻尖蹭她:“再等我一段时间,我带你去看他。”
宁野点点头,收回视线。
哪怕知道能再见。
终归是人鬼殊途。
他们只有再过几十年,才能真正坐在一处,谈起年少,谈起旅程,谈起这段血与泪交织的仙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