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很快便出了长瓷,来到了大漠边界。晏罗强忍着马车颠簸的不适,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向外张望了一番。
只见一路黄沙弥漫,人烟稀少。
桑各部落位于大漠深处,是一个以狼为图腾的民族。生性好战嗜血,野蛮风气盛行。
大风卷着黄沙吹进了马车,晏罗闭了闭眼,放下了掀起帘子的素手。漫漫无际的大漠,风沙渐起,风嘶哑的萧萧声,期间还夹杂着几道孤狼的长鸣。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驼铃声,悠悠扬扬,给这不平静的大漠带来了一丝和缓的气息。
驼铃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记喝声,驼铃声戛然而止。
“属下前来迎接临安公主。”一道淡漠的嗓音在大漠上凭空响起。
晏罗好奇地掀开了车帘,只见一异族打扮的男子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身体前倾,左手还牵着一只骆驼。
男子行过礼后便站了起来,晏罗这才瞧清了他的模样。
只见那人眉目清隽,眼眸漆黑,薄唇微抿,鼻梁挺直,面容清俊。只是左眼眉角处有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
瞧那疤痕似乎也有数十年之久了。
“你是何人?”少女嗓音清脆甜腻。
“属下奉单于之令,前来迎接临安公主。”男子抬眸,望向面前的红衣少女。
红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眸子,眼波流转之间顾盼生辉,素白的小手怯怯掀着半遮的车帘,说出的话也是娇娇怯怯的。
扶风讶然,出乎意料的青涩。
“你是赤努邪单于派来的人?”晏罗凝眸细细打探着面前的青年,
“是,在下扶风。”青年垂眸,嗓音清冷沉沉。骆驼轻轻挣了挣系绳,发出了不满的鼻息。扶风拽了拽手中的绳子,紧握缰绳的手骨节分明。风沙掠过青年的面庞,在茫茫大漠里显得有几分寂寥。
“天色将晚,公主一行人想必不熟悉大漠的路况,且由扶风为公主带路。”扶风翻身骑上了骆驼,双腿一夹,骆驼便向前略略走了几步。
“劳烦大人了。”玉手放下车帘,晏罗又坐回了马车里。
一行人又开始行路,天色逐渐黑了不少,有扶风骑着骆驼在车队在前引着路,确实省去了不少麻烦。深夜的大漠,有着临川未有的萧瑟,空气中弥漫着的寒意逐渐加深,晏罗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嫁衣,还是感到了侵入骨髓的寒冷。
伸出素手,晏罗朝手心哈了一口气,眼眶有些酸涩,隐隐有点泪意。恍惚之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晏罗心下微疑,便要掀开帘子去看,只听见一道清冷嗓音:
“大漠不同中原,夜晚极寒,公主如不嫌弃,可用属下衣物御寒。”扶风脱下了身上的大氅,朝晏罗的方向递了过来。晏罗闻言面色微红,心想男女有别,这似乎于理不合,便没伸手去接。
扶风见状嘴角微勾,轻笑自嘲了一声:“呵,倒是属下糊涂了,公主乃千金之躯,怎能碰属下浊物呢。”
晏罗见扶风误会,连忙怯怯澄清:“我…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只是…这…于礼不合。”说罢,晏罗便低下了头,双颊微红。望着面前着急解释的少女,扶风眼里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漠儿女不拘小节,公主不必多虑。”扶风说罢便将大氅扔给了晏罗,自己拽了拽骆驼的缰绳又开始带路。
晏罗被扔了个满怀,抱着大氅,瞬间觉得鼻间都浸满了松木的清香,晏罗用脸颊蹭了蹭,温暖的,似乎还带着男子的体温,顿时一抹羞红爬上了少女的耳朵。
长夜漫漫,马车依旧颠簸着。盖着大氅,身子渐暖,摇摇晃晃中,一丝困意袭上心头,迷迷糊糊之间晏罗便沉沉睡了过去。夜半,大漠的风沙忽然大了起来,狂风席卷着怒沙,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声响。马车颠簸摇晃的厉害,猛然之间马蹄一个趔趄,晏罗的额头撞在了车壁上。
晏罗瞬间惊醒,恍惚之间似乎听到车外随侍的呼喊。
“公主!外面起了沙尘,风大的厉害,车队实在是难以前行。”随侍早就从马上下来了,现在一手死死拽着缰绳,另一只手遮挡着不断拍打在脸上的风沙,两只脚深深陷在沙里,确实是寸步难行。
马车也随飓风的侵袭不停左右晃动,晏罗被马车颠的四处跌碰,一个摇晃,晏罗又猛地撞在了马车壁上。来不及呼痛,车帘又倏地被风刮开了,瞬间黄沙被风卷入车间,颗粒如刀,全部打在了晏罗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