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记忆与前世重叠,他使劲地蜷起身子,想以这种方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一切的一切都充满着无力。
「他是被吓傻了?」
「唉……可怜吶……」
围着倾瀲的兇犯见到倾瀲反常的举动也是见怪不怪,有时偶尔会碰上几个被他们逼疯的人。嘴边的话语不可能带有一丝怜悯,只是单纯的嘲笑。
可怜?
「如果都是我害的……那我还能得到原谅吗?」
「神经病!」
倾瀲突然从地上奋力爬起,劈头就是一句令人摸不着头绪的疑问,引得兇犯一声咒骂。
倾瀲瞬间想到,如果没有一个人、或者说这个世界不来宽恕他,那这样的折磨到底还要经歷几次才会到达尽头?因为他没有被原谅,所以才会受到惩罚;而每次的惩罚,都会夺走他身边的人。
是这么一个道理吧?
他就是一直身处在这样的循环当中吧?
剎那间,眼前的景象骤然消失,倾瀲的世界就像回归于混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切的时间就像被静止般,同时也让他无法动弹。
他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接续自己的记忆,此时应该会出现的,一个拯救他的人。
那是一个他其实并不太了解,第一印象只有古怪、总是喜欢以整他为乐,性情反覆无常、难以捉摸的人。
明明期盼来到的是能在黑暗中拯救自己的曙光,现在的他不管如何地想像,也只会联想到那个并不完美的形象。
他的名字叫做「沐凡」。
习惯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衣袍,除了两隻手掌,衣物几乎覆盖了全身的肌肤。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脑后扎起一条长长的马尾,脸上总带着一副以银色染料勾勒出奇异火纹的黑色遮眼面具,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气。
倾瀲初次与他见面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毒谷之下,那时的倾瀲身中剧毒,也多亏了沐凡暂时用药压制了毒性,才让倾瀲得以续命。
但是好事不会做到底,沐凡反以定期提供压制剧毒的解药为筹码,要求倾瀲成为他的僕人。倾瀲虽然对「生」没有强烈的渴望,但当时的他是为了替司家中毒的大公子寻回解药才会身处险地;在经过讨价还价后,以沐凡愿意帮大公子解毒为诱因,倾瀲答应了沐凡的条件。
在司家被祝融袭击、被灭门的当晚,也是沐凡即时赶到才将他救下。随意一个挥手,便将倾瀲身旁的兇犯弹飞到几米之外。
当时的倾瀲精神非常地脆弱、几近崩溃,说话的声音微弱且颤抖着。
「沐凡,都是我害得,司家的大公子和家主都……」
「都是我……」
首先感受到的回应,是他的头发胡乱地被摸了一把。
「傻瓜,要叫我主人。」
沐凡拉着倾瀲起身,看着眼前的兇犯说道:「我家这僕人,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
「欺负我家可爱的僕人,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那时的倾瀲还没意识到,往后的日子里,这位新主人总是以调戏他为乐。
沐凡收拾起敌人非常地迅速,面对手持长剑的敌人,只见他伸指一夹,刀刃从中应声断裂。他虽然身为灵修却未见使出什么华丽的灵技,弹指间,反手一把粉末朝着敌人洒去,胜负霎时分晓。
倾瀲的主人是一位毒师,他还为自己的毒师身分取了一个就做「月月良」的称号。撒出去的粉末瞬间让敌人全数定住、无法动弹,不过沐凡只留下一个活口,并交由他在暗处待命的侍女羽曦带回去拷问,最终逼供出了原来他们是受了名为「重生会」的组织指使,才造成现场如此的惨况。
一瞬间,没了敌人的打扰,沐凡走至倾瀲身前问道:「你在害怕着什么?」
直击倾瀲心底的问题,他虽然知晓明确的答案,却不敢轻易说出。
沐凡像是替他回答,接着说:「害怕司家人的死因,是因为你?」
「我会害到身……」边的人。倾瀲心想,死的人,不只有司家。
「我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