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和父亲一起呆了一夜,宋江转天再次见到时文彬。
时文彬司法流程上严厉、实质上又让宋江自行斟酌供状。宋江吏道精通,但并没有强行给自己免罪。供状里,不暴露和晁盖来往的大罪;却也隐去了张文远和阎婆惜通奸的诱因,没有生事。除此之外,以较轻的口吻基本客观陈述了事实,只在关键的“杀”前加了一个“误”字。
宋江承认了自己是避罪在逃、“蒙”字感谢官府把自己“缉捕到官”,并没有扭曲成自己自首;“所供甘服罪无词”显得似乎是知县、县吏们查勘清明、以致罪犯无话可说、只有服罪。在他人来看,宋江本来就只有杀死阎婆惜的罪过,甚至这个罪过还隐隐有张文远的诱因。这份供状宋江递得让大家都很难有负面意见、反而得要说宋江行事磊落坦诚、大度揽责。即便阎婆复生,恐怕也说不出什么;只有婆惜复生,才能扯出晁盖这个隐藏最深、已毫无证据的事来。
宋江与现存各方都没有矛盾,反而有许多恩义;在牢里待遇良好。张文远大概已坐稳了押司位置,宋江已对他毫无妨碍、没了关联;宋江没有去州里不熟悉的地方坐牢,只在方便照顾的郓城县牢里坐满期限,然后才来到州里走后续程序。“散禁在牢里”对应后文刘唐“知道哥哥不曾在牢里”,看起来是一种自由度较高的监禁方式,不知是否有可能平时在家,只是去牢里点卯?
后续断判、防送安排都成了很顺当的事情。宋太公在宋江临行前再次交待宋江把持自身、不要落草。可能年岁过大、可能于礼不合,宋太公没有送宋江走路,只有宋清多送兄一程;道别前宋江又以兄长身份,交待宋清以伺候父亲为第一要务,自己在江湖上有的是资源,不要家里安排。
这一段,我们看到了全书最为顺利轻巧的服刑流程,同时需要承认的是,这客观上应该也符合宋代相关法律的要求,我怀疑是宋代平民大众本应有的水平,而到了这个社会背景下,却需要巨大的社会影响力、大量金钱开路、无冲突才能实现。
宋江家里给了防送公人银两;路上宋江又出钱请两人酒肉。走过第一天,宋江给两个公人透底。自己是梁山的重要目标,和两个公人商量绕小路走,尽量避开梁山人,不想牵扯误公。两个公人尊敬宋江,以原职务相称,表示自己认得小路,应该能够绕开。转天一早三五点钟正常吃饭,三人走小路三十里,被把守小路的刘唐逮住。
从这里算来,梁山泊应该在济州府的南偏西方向,济州府到梁山泊边上的小路应大约只有八十里地,不会过百里;梁山泊连通的石碣村到郓城县又在一百五十里范围。这和现代地理比较,基本可以确定有差别,只是不知道确切差别在哪里。因为后续江州去开封也过梁山。这让我怀疑郓城县、济州府位置和现代地理一致的可能性更高,而书里的梁山地点应该要向济州西南方向去找,我重点怀疑书里的梁山是在现济宁——菏泽中间向南的那一片山脉;甚至整个菏泽可能都是《水浒》里梁山水泊的一个组成部分(元代时,菏泽大范围在水下)。
刘唐捉了宋江和两公人,要动刀杀公人。宋江赶紧喊住,表示“不要你污了手,把刀来我杀便了”。宋江作为犯人,有可能受公人侮辱折磨,想亲手泄愤理所应当,刘唐就把刀递给宋江,做足这个人情。于是宋江一句话缴了刘唐的械,实质上控制了局面。
收了刘唐刀,宋江从刘唐处尝试采集更多信息。刘唐告诉宋江,四处都埋伏下了,就怕拦不着你,又催促杀公人。宋江表态,出乎刘唐意料,是宁死不愿成为不忠不孝之人。之前不是还带了大队人马准备上梁山么?怎么回家一趟就变成这样了?在刘唐有能力思考前,宋江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刘唐耳听眼看着不对,要出大事,赶紧拦手夺刀。宋江架刀毕竟只是表个态度,又不是真就非得想死。让刘唐夺刀后,宋江提出自己的述求,如果大家能够同情自己,请不要干扰自己服刑,可以在刑期完毕后再见。
宋江以自己性命为要挟,是直接要挟在梁山的根基上。宋江要是自杀,哪怕只是装得自杀,这对梁山的名声打击都不小。这传扬在江湖上可不是梁山劫杀朝廷公人及囚犯,那对梁山是无所谓的事情;也不只是梁山劫杀义士宋江,这已经是大损梁山道义的事情;这性质是梁山逼死恩主、及时雨宋公明。这刀下去,梁山在道义上的跌落足以使江湖上梁山名声变臭、梁山内部一半以上力量要为此分裂,连朝廷派出对梁山的征讨军时搞不好都要有别的山头来为其助攻了。
刘唐无权答应宋江的话,甚至连派人去请别人都要和宋江打好招呼,以防宋江产生意见。宋江没有为难刘唐,尊重梁山内部处理流程。吴用、花荣分别作为此时梁山上两大派系——晁盖、宋江亲近队伍的代表,“飞”着赶来。
花荣看兄长受刑,就要开枷。而宋江这次面对梁山,自己受了父亲吩咐,不许落草;面对想让其落草的梁山,那是真当作大敌来对待的,一点防线都不敢放松。开枷自然是服刑——落草之间一个标志,传扬出去也是宋江是否遵守国家法度的象征,这道防线,宋江必须主动守卫。于是宋江端起架子、斤斤计较“此是国家法度,如何敢擅动”,不敢松动分毫。吴用看得明白,看宋江如临大敌,笑着应答同意。
对吴用来说,首先得把宋江请上山完成任务。至于宋江是否落草,现在如果纠结,那眼看就是直接谈崩,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所以吴用应承,那就不留你,但你多少得和晁盖说句话吧;说会儿话就送你走。梁山摆了这么大阵仗,宋江也说不出让晁盖下山来叙话的言语来,那有诱晁盖中埋伏的嫌疑,因此接受吴用的表态和方案、主动略微冷落花荣。并再做声明,以性命保护两个公人,即把服刑一事的重要性摆在自己生命之前。
多和父亲一起呆了一夜,宋江转天再次见到时文彬。
时文彬司法流程上严厉、实质上又让宋江自行斟酌供状。宋江吏道精通,但并没有强行给自己免罪。供状里,不暴露和晁盖来往的大罪;却也隐去了张文远和阎婆惜通奸的诱因,没有生事。除此之外,以较轻的口吻基本客观陈述了事实,只在关键的“杀”前加了一个“误”字。
宋江承认了自己是避罪在逃、“蒙”字感谢官府把自己“缉捕到官”,并没有扭曲成自己自首;“所供甘服罪无词”显得似乎是知县、县吏们查勘清明、以致罪犯无话可说、只有服罪。在他人来看,宋江本来就只有杀死阎婆惜的罪过,甚至这个罪过还隐隐有张文远的诱因。这份供状宋江递得让大家都很难有负面意见、反而得要说宋江行事磊落坦诚、大度揽责。即便阎婆复生,恐怕也说不出什么;只有婆惜复生,才能扯出晁盖这个隐藏最深、已毫无证据的事来。
宋江与现存各方都没有矛盾,反而有许多恩义;在牢里待遇良好。张文远大概已坐稳了押司位置,宋江已对他毫无妨碍、没了关联;宋江没有去州里不熟悉的地方坐牢,只在方便照顾的郓城县牢里坐满期限,然后才来到州里走后续程序。“散禁在牢里”对应后文刘唐“知道哥哥不曾在牢里”,看起来是一种自由度较高的监禁方式,不知是否有可能平时在家,只是去牢里点卯?
后续断判、防送安排都成了很顺当的事情。宋太公在宋江临行前再次交待宋江把持自身、不要落草。可能年岁过大、可能于礼不合,宋太公没有送宋江走路,只有宋清多送兄一程;道别前宋江又以兄长身份,交待宋清以伺候父亲为第一要务,自己在江湖上有的是资源,不要家里安排。
这一段,我们看到了全书最为顺利轻巧的服刑流程,同时需要承认的是,这客观上应该也符合宋代相关法律的要求,我怀疑是宋代平民大众本应有的水平,而到了这个社会背景下,却需要巨大的社会影响力、大量金钱开路、无冲突才能实现。
宋江家里给了防送公人银两;路上宋江又出钱请两人酒肉。走过第一天,宋江给两个公人透底。自己是梁山的重要目标,和两个公人商量绕小路走,尽量避开梁山人,不想牵扯误公。两个公人尊敬宋江,以原职务相称,表示自己认得小路,应该能够绕开。转天一早三五点钟正常吃饭,三人走小路三十里,被把守小路的刘唐逮住。
从这里算来,梁山泊应该在济州府的南偏西方向,济州府到梁山泊边上的小路应大约只有八十里地,不会过百里;梁山泊连通的石碣村到郓城县又在一百五十里范围。这和现代地理比较,基本可以确定有差别,只是不知道确切差别在哪里。因为后续江州去开封也过梁山。这让我怀疑郓城县、济州府位置和现代地理一致的可能性更高,而书里的梁山地点应该要向济州西南方向去找,我重点怀疑书里的梁山是在现济宁——菏泽中间向南的那一片山脉;甚至整个菏泽可能都是《水浒》里梁山水泊的一个组成部分(元代时,菏泽大范围在水下)。
刘唐捉了宋江和两公人,要动刀杀公人。宋江赶紧喊住,表示“不要你污了手,把刀来我杀便了”。宋江作为犯人,有可能受公人侮辱折磨,想亲手泄愤理所应当,刘唐就把刀递给宋江,做足这个人情。于是宋江一句话缴了刘唐的械,实质上控制了局面。
收了刘唐刀,宋江从刘唐处尝试采集更多信息。刘唐告诉宋江,四处都埋伏下了,就怕拦不着你,又催促杀公人。宋江表态,出乎刘唐意料,是宁死不愿成为不忠不孝之人。之前不是还带了大队人马准备上梁山么?怎么回家一趟就变成这样了?在刘唐有能力思考前,宋江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刘唐耳听眼看着不对,要出大事,赶紧拦手夺刀。宋江架刀毕竟只是表个态度,又不是真就非得想死。让刘唐夺刀后,宋江提出自己的述求,如果大家能够同情自己,请不要干扰自己服刑,可以在刑期完毕后再见。
宋江以自己性命为要挟,是直接要挟在梁山的根基上。宋江要是自杀,哪怕只是装得自杀,这对梁山的名声打击都不小。这传扬在江湖上可不是梁山劫杀朝廷公人及囚犯,那对梁山是无所谓的事情;也不只是梁山劫杀义士宋江,这已经是大损梁山道义的事情;这性质是梁山逼死恩主、及时雨宋公明。这刀下去,梁山在道义上的跌落足以使江湖上梁山名声变臭、梁山内部一半以上力量要为此分裂,连朝廷派出对梁山的征讨军时搞不好都要有别的山头来为其助攻了。
刘唐无权答应宋江的话,甚至连派人去请别人都要和宋江打好招呼,以防宋江产生意见。宋江没有为难刘唐,尊重梁山内部处理流程。吴用、花荣分别作为此时梁山上两大派系——晁盖、宋江亲近队伍的代表,“飞”着赶来。
花荣看兄长受刑,就要开枷。而宋江这次面对梁山,自己受了父亲吩咐,不许落草;面对想让其落草的梁山,那是真当作大敌来对待的,一点防线都不敢放松。开枷自然是服刑——落草之间一个标志,传扬出去也是宋江是否遵守国家法度的象征,这道防线,宋江必须主动守卫。于是宋江端起架子、斤斤计较“此是国家法度,如何敢擅动”,不敢松动分毫。吴用看得明白,看宋江如临大敌,笑着应答同意。
对吴用来说,首先得把宋江请上山完成任务。至于宋江是否落草,现在如果纠结,那眼看就是直接谈崩,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所以吴用应承,那就不留你,但你多少得和晁盖说句话吧;说会儿话就送你走。梁山摆了这么大阵仗,宋江也说不出让晁盖下山来叙话的言语来,那有诱晁盖中埋伏的嫌疑,因此接受吴用的表态和方案、主动略微冷落花荣。并再做声明,以性命保护两个公人,即把服刑一事的重要性摆在自己生命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