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厚重的战甲,洗去一身的血污,萧东离依旧身着白衣,容色清浅。不过此后他便要开始驻守阜城,阜城不大,但却很重要。
傅少鸿亦换回了最初的模样,“师父,保重。”
萧东离浅笑,“自己小心。”
“有师父的保护,我还怕什么?”傅少鸿不是傻子,身边那两个就算上了战场,也光顾着护他,不是萧东离安排的又是什么。
“小心无大错。”萧东离深吸一口气,“你爹驻守边关多年,也算对朝廷鞠躬尽瘁,我岂能让他的独子有危险?不到万不得已,我希望能保全你。”
傅少鸿点头,“师父,我如今才算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是爹拿了命搏来的。以前我总觉得只要有我爹在,我什么都不必担心。可是现在我知道,沙场有多残忍。挥霍的是人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那些所谓的荣耀,都假。”
萧东离一笑,“富贵荣华人皆向往,能让人趋之若鹜。但没有这些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哪有这太平盛世,哪有这百姓的安居乐业?”
“这次若能周全归去,我也不要什么军功不军功的了,带着芙蕖远离东都。我带她回老家,到时候请师父喝喜酒。”傅少鸿喜不自禁。
“那我就该备下厚礼,到时候让你风风光光的。”萧东离笑了笑。
傅少鸿朗笑两声,不改脸上的坏笑,“没准师父到时候要备两份厚礼。这新婚大喜,保不齐还能赶着双喜临门。师父放心,我跟芙蕖,定然会赶在你和阿靖之前。到时候,师父可别小气,这满月礼,太小了不要。”
萧东离被他逗笑,紧跟着挽唇笑出声来,“真当贪心。若是如此,我必送你一份大礼,保管你满意就是。”
“一言为定,师父可不能食言啊!”傅少鸿勒紧马缰。
玩笑归玩笑,军务紧急,也不能长久逗留。
“小心点!”萧东离叮嘱。
傅少鸿点头,“告辞了师父。”他最后瞧了萧东离一眼,一声马鸣,领军离去。
历经战事,傅少鸿已不再如彼时的顽劣,多了一股子成熟,多了一份担当。如今他已经是敢于担当的男儿大丈夫,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了心爱的女人,搏一场盛世太平。
傅少夫人,等着我回去娶你吧!
从此,执手百年,再也不管这人间事。
芙蕖,可好?
他欣喜,心中也担忧着,也不知芙蕖看到那封信了没有?虽然字迹潦草,可他已经写得很小心了,想必能看懂吧!
就算看不懂,也不知芙蕖会不会问上官靖羽呢?
心头欢喜,唇边带笑,傅少鸿策马扬尘而去。
“三爷?”青墨策马,“咱们也走吧!”
萧东离目送傅少鸿离去的背影,“这场仗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
“三爷,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青墨道,“卑职就算死,也会护着三爷周全。”
“不,如果真到了绝境,你回东都去。把一切都交给她,替我看着她,别让她再来幽州。”萧东离深吸一口气,“如此,就算是对我最大的忠诚。”
青墨一怔,唇线紧抿,不语。
一声叹,萧东离已经策马而去。
白衣翩然,尘烟弥漫,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战争的正式开始。谁都不知道这场仗会有怎样的结局,可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北昭就是块硬骨头,啃不下也得啃。
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能退缩。
一旦幽州城破,幽州百姓性命堪忧。
可边关的将士想着保家卫国,但朝廷官员,却想着如何能让自己升官发财。朝中局势不稳,二皇子与三皇子之间,到底谁才是最后的储君,这就是个大问题。
储君,影响国祚。
那是国之根本,一旦确定,轻易不可更改。
只是风里花经此一战,开始了调整兵力部署,目光不再放在云阳州和横州,而是转移到了汀城和阜城。
夺回这两个制高点,就能与把住了幽州的门户。
里头的人就休想在出来。
屯兵幽州城外,然后出兵云阳州和横州,将幽州团团围住。水粮皆绝之日,就是幽州城不战而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