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正想着,远远的,方云款步而来,唇边带着笑,最终站在了院子门口。她笑得凉凉的,站在那里看着上官靖羽身后的一片大红世界。
方云是方家人,魑魅魍魉都认得,是故四人也没有拦着。但若方云敢轻举妄动,他们也不介意再挖一个坑,多种一棵树。
上官靖羽也不着急,报之一笑,笑得何其讽刺,“不去找你妹妹,却来我这儿,莫不是你闲得慌?”
“我讨厌你,甚至于憎恨你。”方云冷笑。
“我知道。”上官靖羽漫不经心的抚着自己的肚子,“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但是我也要告诉你方云,不管你做什么事,你可以针对我一个人。但你若伤及无辜,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上官靖羽言出必践,你若伤及无辜,我必教你血溅当场。”
“救人的是你爹和小雨,不是你,所以从始至终我都不欠你。”
“我能忍你到现在,是因为顾念着你爹和小雨,若没有他们,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你若不信,只管试试。我不愿惹事,但从不怕事。我不愿与人为敌,但也不惧与任何人为敌,何况是你。”
上官靖羽说得何其从容,语速轻缓柔和,但那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足以让方云的瞳孔猛然紧缩。
她知道上官靖羽是丞相之女,但她一个乡下女子,根本无法想象丞相的权力有多大,而身为相府嫡女的上官靖羽,曾经手握整个丞相府的生杀。
不可否认,死在上官靖羽手上的人,确也不少。
方云咽了咽口水,干笑两声,“如今你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我可是都听说了,你是逃出来的。想必你跟傻子的婚事,根本不能作数。”
“作不作数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跟爷两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方云,收起你那点小聪明,你以为就算把我送回东都,你就能回到以前的日子,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便是这一句话,方云当下瞪大眸子。
她怎么知道,自己想把她送回东都?
上官靖羽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迫,“除了你们,能靠近这院子的,都无影无踪。这几个月来,没有一个生人出现过。”
“所以你也是无计可施了,就想把我送回东都。而送回东都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蒿城找县官老爷。官府牒文直送东都,能让你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根本不惧东都。你的牒文刚进东都,就会落在我爹手里,而我爹为了保护我,是绝对不会让消息外泄的。”
“所以,牒文何时到东都,何时就是你的死期。”
上官靖羽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他肯放她出来,冒着欺君之罪,便是为了成全她这个女儿的幸福。如今,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反而来剥夺她的幸福。
自己能在这里生活,远离东都的是非,她爹高兴还来不及。
只要她高兴,爹就高兴。
所以,以她爹的行为作风,一定会杀人灭口,消除一切痕迹。
方云倒吸一口冷气,“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什么时候去找县官老爷,什么时候——去、去让他送你回东都?你这都是臆测,都是胡言乱语。”
“是吗?那你紧张什么?”上官靖羽挑眉,淡淡的笑着,目光凉凉的落在方云身上,“你看你额头上的汗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话一出口,方云下意识的抬手去摸额头。
额头上凉凉的,哪有什么汗珠子。
一抬眼,却见上官靖羽瞬时眸色如刃,冷然如霜。方云惊得退后一步,“你骗我。”
“是你在骗所有人。”上官靖羽冷然,脸上的笑意全无,“小雨在哪?”
方云冷哼,极力遏制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小雨是因为你们而丢的,你们要负全责。如果小雨有什么闪失,你就是罪魁祸首。”
这话刚出口,还不待上官靖羽开腔,方云却突然跪了下去,笔直跪在了上官靖羽跟前。
上官靖羽愣了一下,这是闹什么?
方云面部扭曲,挣扎了好久才算爬起来,但双腿却止不住的打颤,好似极为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