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惯有的平静,“那是我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然则千寂是谁,岂会轻纵芙蕖。
可不等他上前,上官靖羽已经看穿了他的企图。
鲜血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于这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吧嗒”、“吧嗒”的血液落地之音,让芙蕖瞳仁猛缩,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上官靖羽。
她的手,握住了千寂的冷剑,鲜血沿着她的指尖不断滚落在地。
上官靖羽冷了声,“还不滚出去?”
芙蕖转身就跑。
千寂愣在那里,怔怔的望着她满手的鲜血。
烛光下,倔强的女子定定的望着芙蕖离去的背影,如同冰雕玉琢的人儿,忘了呼吸,忘了心跳。直到芙蕖的身影消失在尽处,她眼底的光便渐渐的黯淡下去,逐渐淡然如水,平静得再也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放手。”千寂说得很轻,也很冷。他没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轻微的抖动。
上官靖羽终于松了手,垂着胳膊。
有血沿着指尖不断滚落,掌心的伤口怕是不轻。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听着自己的鲜血落地之音,平静的好似这伤压根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唯一出卖她心思的,是那张素白的脸,毫无血色。
她不说话,只是缓步往外走,不言不语,不哭不笑。
及至地面,及至院中,千寂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上官靖羽?”
她顿住脚步,抬头看一眼黑漆漆的天空,还是没有说话。
“你为何要放她走?”他问,“你可知,这世上唯有未雨绸缪,没有亡羊补牢?”
“那你可知道,世上有一种生死之交?”她反问,容色平静。
千寂眉头微皱,“没听过。”语罢,直接带着她跳出了梅园。四下没有芙蕖的踪迹,想必芙蕖翻墙出去了。从外头往里头翻不容易,但从里头往外翻,寻着靠墙的假山就可以。
他送她回了鸿羽阁,她没拒绝。
鸿羽阁里燃着灯,空荡荡的房间里,再也不会有芙蕖喊着“小姐”的声音。她怅然若失的望着房中如旧的一切,素颜走了,芙蕖也走了,以后她就剩下了一个人。
恩,就剩下一个人了。
再过不久,萧东离也会走……
那她又是何去何从?
千寂翻了一遍,总算找到了药箱,“我替你包扎。”
上官靖羽不说话,只是端坐在桌案旁,静静的望着明灭不定的烛火,烛泪若血,也在哭吗?芙蕖会去哪儿?
她谁都不认识,她还能去哪儿?
千寂一愣一愣的,他觉得自己快被这个女人搞糊涂了,似乎受伤的是她吧?换做寻常女子,他这毛手毛脚的清理伤口,大抵都会叫出声来。
她竟坐在这里,一个疼都不喊,脑子也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有些莫名的呆滞。
不过是个丫鬟,拼死保护也就罢了,如今走了还心疼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