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动薛蘅的素服,她在薛季兰墓前跪下,深深叩首。众人这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不约而同地随着她拜下。
礼罢,薛蘅回头环视天清阁诸人,又看了看两位秘书丞,目光沉静,道:“阁主一事,薛蘅过一段时间自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但现在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我回不来,阁主之位,由薛忱接任。在此之前,阁中事务皆由他来主持。”
姜延、谭长碧等人互望一眼,皆是满腹疑云。但现在薛勇败走,薛蘅也有让出阁主之位的意思,而且接任的是人缘极好的薛忱,便都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薛蘅将两位秘书丞请到林中,从袖中取出一封涂着火漆的信,道:“烦请二位大人回京将这封信转呈陛下。”秘书丞忙双手接过,道:“阁主放心,我等自会将一切禀明圣上。”
出林后,薛蘅向薛忱大礼拜下,轻声道:“二哥,我去了,你多珍重。”
薛忱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伤悲,哽咽道:“三妹,你也多珍重。”
二人相视微笑,但眼里都含着泪花。薛蘅又抚摸了一下薛定的额头,再回头看了一眼薛季兰的石墓,毅然转身,在众人的注视下,飘然而去。
众人没有料到今日的祭扫竟会出现这样奇异的变故,议论纷纷地离了碧萝峰。
薛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墓前。风拂山峦,桃花飘香,他遥望山脚,似是痴了一般。
不知坐了多久,薛定忽然从山路上蹿过来,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叫,“二哥!二哥!”
薛忱悄然拭了拭湿润的眼角,待薛定走近,脸一沉,道:“你若再不改这毛燥的性子,我就罚你扫一个月的庭院。”
薛定畏惧薛蘅,对薛忱却是不怕的,嘻嘻笑道:“二哥,这段时间咱们天清阁真是热闹啊,刚去了个姓谢的臭小子,又来一个大姑娘。”
薛忱一愣,道:“大姑娘?”
“是啊,她闯进我的桃花阵,口口声声说要见你。二哥,你见是不见?”
薛忱一下想不起究竟是何女子要见自己,薛定又道:“不过我看这位大姑娘脾气未免大了一点,还骂二哥你呢。说你不守信用,答应她要尽地主之谊,却将她困在桃花阵里……”
薛忱一听,立觉头大如斗,苦笑一声,“她怎么来了?”
“她是谁啊?”薛定无比好奇,凑近道:“大哥,看样子你和她挺熟的,你的相好?”
薛忱恨恨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罚扫庭院三个月!”说着推动轮椅。
薛定抱着额头,跟在他身侧,咕哝道:“我又不知道她是你的相好,不知者不罪,二哥你干嘛要罚我?”
薛忱进了桃林,正见裴红菱坐在一株桃树上,将桃花不停扯下,恨声骂着,“死薛忱,臭薛忱,说话不算数,让你嘴上长疔,喉头生疮!”
薛忱揉了揉鼻子,苦笑道:“裴姑娘,嘴上长疔就罢了,喉头生疮可是绝症!”
裴红菱大喜,跳下桃树,冲到他面前,又急忙板起脸,道:“谁让你说话不算数?反正你是神医,什么病都能治好。”
薛忱一笑,问道:“裴姑娘,你怎么到孤山来了?”
裴红菱听这一问,不由张口结舌。
丹军南侵的紧急军报传入京城,涑阳震动。经过朝中连夜商议,仍由平王领兵出征,平王趁机提出,裴无忌多年与丹军交战,不如让他戴罪立功、上阵杀敌。景安帝也早有宽恕裴无忌的意思,自然顺水推舟,同意了平王的请求,将裴无忌和参与“哗变”的神锐军将士都从天牢里放了出来。
平王再上奏,说谢朗的“病”快痊愈,不如也让他重归军中,景安帝也准了奏。
谁知谢朗却已不在京中,平王向太奶奶一垂询,才知谢朗半个月前就去了孤山。他只得让裴红菱指挥大白,往孤山送信。
裴红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令大白听懂了自己的指令。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