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骨久经沙场、弓马娴熟,他毫不慌乱,双手扬起,“蓬!”狼牙棒架住谢朗的长枪,二人身形同时微微摇晃。
谢朗先一步调顺真气,长枪收回,再刺结骨腹肋。结骨后仰,身躯紧贴着马背,避过谢朗攻势,右手狼牙棒顺势往上一撩,荡开谢朗长枪。
双方再过十余招,谢朗招招夺命,结骨左挡右绌,略显被动。结骨手下将领看出谢朗有薛吕二人相护,招式只攻不守,便纷纷策马杀来,缠住薛吕二人。
薛吕二人各被数十名丹兵缠住,谢朗枪法开始有攻有守,但仍锐不可挡,结骨被他杀得步步后退。
小武子和小柱子率领着亲兵,紧随谢朗,这数百人矫若游龙,“谢”字大旗挥舞到哪里,丹兵便往两边溃散。
这日天气晴朗,空中没有一丝浮云。晌午盛烈的阳光照着战场上遍起的尘埃,满天灰尘间,喊杀声如同阵阵风雷。
结骨挡不住谢朗如下山猛虎般的锋芒,狼牙棒急舞几招,拉马急遽后退,大声喝令。丹兵便开始以五十骑为一组,来回冲踏,企图将虎翼营分割开来。
谢朗回头向握着帅旗的小武子喝道:“跟住我!”
小武子却满面痛苦之色,谢朗低头一看,才见他的靴筒中不停有血涌出来,原来是他的小腿肚子中了一刀。
薛蘅手中枪芒大盛,逼退围攻之人,凌空掠来。她抓起小武子,扔到小柱子马上,自己跃上小武子的座骑,擎过帅旗,道:“我来!”
谢朗只觉全身毛孔都充满了斗志,大笑道:“好!”
薛蘅左手高擎帅旗,右手长枪挑开来袭丹兵,跟在谢朗身后左右冲击。分散的殷军将士开始向帅旗聚拢,一阵搏杀后,会合的士兵越来越多,好似无数股小溪渐渐汇聚成河流,跟在薛谢二人马后,冲锋陷阵,锐不可挡。
这样一来,丹兵陷入了被动,等到谢朗身边汇聚了上千人,丹兵的“分割”战术已告失败。
结骨见势不妙,命部下吹响后撤的号角,丹兵开始后退。谢朗知丹军大军正往南来,不敢再追,于是也命鸣金收兵。
这番阻击战,虎翼营略占上风。更重要的是,他们争取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等他们撤回左家堡前,防御工事已砌了大半人高,弓弩手也各自就位,掩在防御工事之后。
谢朗根据经验判断,丹王主力将于半个时辰后到达。他命虎翼营的将士稍作歇整,将同样也疲惫了的战马牵去左家堡南面的河滩处饮水。
他亲自将平王的紫色王旗插在左家堡的碉楼上,回过头来,薛蘅静静地递上一个水囊。
谢朗厮杀这么久,喉咙正渴得象要冒出青烟。他接过水囊,“咕咚”灌入喉中,薛蘅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还有肌肤上豆大的汗珠,终忍不住轻声道:“慢点喝,别一下子喝急了。”
谢朗放下水囊,抹去嘴边水珠,看着薛蘅,眼神炙热滚烫,如同头顶的烈日一般。
薛蘅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谢朗心中欢喜,恨不得迎风大叫,他跳到碉楼前的土垛上坐下,薛蘅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二人远眺北面,丹军先锋军也正在歇整,以二人的目力,隐约可见北面地平线上,正扬起铺天盖地的尘埃。
“蘅姐。”
“嗯。”
“你说丹王一到,是马上发动进攻,还是会扎营观望?”
薛蘅想了想,道:“丹王定会派出主力试探一番,再作决定。”
“那就是今天还会有一场恶战了?”
薛蘅正要说话,忽听空中传来熟悉的雕鸣,谢朗抬头,正是大白。他不由骂了声,“臭小子,让你找蘅姐,你比我还慢!”
大白向下俯冲,谢朗看清与它并肩扑下的黑影,笑骂道:“原来你是去找小黑了!算你有出息!”
薛蘅与小黑分开多日,此刻重逢,小黑扑入她胸前,不停大叫。
二人各自与大白小黑嘻弄,享受着这激战来临之前片刻的宁静。待遥见丹军主力已与其先锋军会合,谢朗站起身来,嘴角微微扬起:“蘅姐,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回。”
薛蘅没有答话,手却握上了长枪。谢朗嘻嘻一笑,作了个手势。
“薛女侠,请!”
一零八、阵列七星
黄昏时分,丹军试探性的攻击终告结束,骁卫军也退回防御工事之后。
在下午这场激烈的战斗之中,骁卫军一部分士兵换上神武军与宁朔军的军服,他们在谢朗和薛蘅的带领下,以阵形应战,攻守有章,进退有据,丹军虽以数倍兵力冲击,却始终无法突到左家堡前。
双方将士都疲惫不堪时,丹军终于吹响收兵的号角。
谢朗看过伤兵的伤势,才登上堡顶。薛蘅正沐着金色的夕阳,远远眺望丹军营地。
听到谢朗走近,她并不回头,道:“三天之后,可能会刮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