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细花外,全身没有别的装饰。她的头上为了方便行路和做事,也只是简单的挽起来用一块粉紫色的细头巾包起来,头钗都未曾用上一枝。
尚五大夫听莫领事的话,回头快快的打量素静的江婉沐见到她的神色从容。他转头笑着对中年男子说:“莫领事,江娘子昨日帮着剪切药草,我父亲知道后,都怨她不懂得爱惜自已的双手,她今日过来要用书房画药草。”莫领事听尚五大夫的话,仔细打量几眼江婉沐,见到她神色平和,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对尚五大夫说:“咦,她是画图和抄写的人?”
尚五大夫对他笑着点头,慎重的把江婉沐介绍给他说:“莫领事这位是江小懒娘子,我们家拿出来供大家参考的那册伤药草,便是江娘子画图和抄写的。”莫领事的神色立时肃然起来,他望着江婉沐的眼神分外的尊重起来,微微行礼说:“江娘子,请。”他抢先带头往前面走尚五大夫朝江婉沐点点头,三人往书房走去。
驿站的书房的确是书房,宽敞透亮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宽大的桌子,桌面上还有小小的几个杯子,里面用湿泥种着一棵棵的药草。笔墨纸砚自然摆放在桌面上,砚台里面还装有少许的清水,莫领事望到江婉沐的眼神,赶紧解释说:“江娘子,砚台里面的清水,是我刚刚添置好的,笔墨纸砚都是我准备的,你瞧瞧可有不妥当之处?”
江婉沐其实对外在不是太挑剔的人,能用则好。不过药草的事情,毕竟不比平常时的书写,她为了书写的顺利,还是伸手去摸索感应下纸张的好坏,又仲手把笔尖毛顺了顺,再拿起墨棒在砚池里打了一个圈后,她对莫领事轻轻的点头说:“多谢你烦心,这些都用得上。”尚五大夫这时开口说话:“江娘子,这里面是同一种药草,父亲希望仔细的画下来,只要瞧得清楚明白,不用画得太大。”
江婉沐听他的话说:“尚五大夫,我会照从前的样子画画,留出空白处写药草常识和功用。”莫领事和尚五大夫出书房后,江婉沐在书房内仔细的画图。心静自然无闲心,江婉沐在书房里面,直到尚五大夫和文九娘夫妻两人送餐进来,她才回过神来。她在用餐时,尚五大夫一张又张的对照着她画的图,文九娘瞧着江婉沐吃几饭菜,便揉搓起手腕,她轻声说:“小懒,你不用太簿急着做事,有些事情要慢慢来。”
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好,我听你的,只要尚五大夫说行,我吃过饭就跟着你走。”尚五大夫从画过的纸张里一张张查看后放在一边,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张口说:“我查看完后,数下张数,如果江娘子已经画了三十张,她下午可以休憩。”文九娘听尚五大夫的话,倒抽一口气冲着江婉沐说:“要画三十张,你一上午,那能画了这么多张
尚五大夫和文九娘提着餐后用具走后,江婉沐直到近晚餐时间,才画好三十张纸,尚五大夫过来查对点头后,她才放心的走出书房。她出院子,见到迎面而来的尚大夫一行人,望到他们正谈天说地的热门着,她赶紧退到路边。尚大夫这时却招呼她说:“江娘子,可已画好图样?”江婉沐有礼的对他点头说:“已画好图样,尚五大夫在书房里查对图样。”尚大夫冲着她点点头,说:“好,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要抄写,你的手腕用冷布巾包裹两个时辰。”
江婉沐侧身冲着他行礼,然后转身往尚家住的地方行去。尚大夫转头对身旁的中年男子笑着说:“她就是你们想见的江小懒。”中年男人怔愕的瞧着尚大夫说:“她是个女人。”尚大夫笑着说:“你又小瞧女人,女人有时比男人还要坚韧。我们今日好好讨论完善药草记录下来,明日让她细心的抄写下来。后日你有空时帮她号号脉,江娘子在母体中过暗毒。你瞧瞧有没有法子帮她复原。”
尚家人一行人离开怀南,已是十多天后,风雨伴随着众人一块来为他们送行。主角是尚家父子,江婉沐带着两个小人儿坐在自已的马车里,听着外面的感谢声音一阵阵传进来。一直打量着窗外送行的热闹情景的江懒懒,这时大声冲着江婉沐说:“娘亲,我以后要象尚祖父和伯父,做一个好医者。”江婉沐听后笑着鼓励她说:“好,那懒懒用心学着药草的事,你会是一个有良心的医者。”两个妇人坐在车内,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赞成,当中一人轻声提醒说:“她是女子。”
江婉沐笑着说:“靠人不如靠已,别人有不如自已有。女子同样如此,她要有心,我自然支持。”车外传来拍巴掌的声音,尚五大夫在车外叫着:“江娘子,出来见见莫大夫。”江婉沐掀开车门帘,见到马车外面站着的一个中年人,双手鼓着巴掌,冲着她说:“江娘子,你刚刚那话说得对极,我在家中,也是这样对我女儿说话,出嫁之后,能自立我做父亲的人,不必时时担心她过得好与不好。”
江婉沐尊重所有的专业精英人,她赶紧跳下车去,冲着莫大夫行礼说:“多谢莫大夫的赞许。”莫大夫听她的话,仔细的打量着她的神色,走过来低声音同她说:“江娘子,尚大夫同我说过你的事情,我给你号脉后,查过祖上存下的病案,我的祖父曾经为一个女子解过毒,那女子年纪尚小,容貌恢复了**成的样子。不过那法子,对身体还是相当的损耗,听说那位女子,成亲后子嗣不旺,早早的病逝。”
江婉沐神色变了又变,莫大夫的话与尚大夫的话多少有些不同,她轻声问:“是不是不解毒,我能够活得久一些?”莫大夫听她的话轻摇头说:“你的身子因为尚大夫调理得当,又生产过,实际上毒素稀少。我租父的方子,是尊那家长辈的要求,不得不下猛药行事,伤了那女子的根本。而我和尚大夫的意思,是希望能缓步行事,在不伤你的身子的情况下,慢慢的解你身上的残毒。
我现在跟你说这话,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我对你解身上的毒有兴趣,希望能在我的努力下,改变你的面貌,我跟着你们一路回京城,这一路上也会对你用药,顺带想同尚大夫一样记下你身体状况的变化。”江婉沐面对莫大夫炯炯有神的眼光,只能闷闷的说:“主人是尚大夫,我听从他们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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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莫家的传说
车队往京城方向前行,每遇峻岭的高山,整个车队见分则跟着停一日至几日,候着尚大夫一行人上山寻药。非常文学这般反反复复的进度中,车队距离京城依旧还是很远。车队后面随行的医者,在不知不觉中已换了好几批人,只有从怀南加入车队的莫大夫,一直跟随车队前行。
离开怀南那日,莫大夫的话让江婉沐听后,那一天都有些心绪难宁。她越了解一些最底处的真相,越知道她生命的起源,原来是如此的纠葛不清。果然那天晚上,在一个小镇的客栈房间,江婉沐在房内守着江飞扬兄妹两人睡沉后,便听到房外文九娘的低声叫门声音:“小懒,快开门。”江婉沐走过去打开房门,房门稍拉开一些,文九娘已侧着身子撞进房间。
江婉沐母子三人住的房间,没有多大的空间,一张稍宽的床,加上房间里一张小小的桌子和两张凳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摆设。不过,江婉沐母子在店员的招呼下,曾从一等房间的门口经过,见到那房间只是在窗下的位置,多摆放了一张小榻位。想来那张榻位的银子,自是要加进房间价码里去。
文九娘进房后,她一眼扫过江婉沐的房间,她打量清楚后,明显有些愤懑的说:“这东家做生意太过份了,这些房间都一样的大小,三间一等房间原来只比二等房间多一小榻位,而你这间二等房间,只比我那间三等房间多一张小桌子和两个凳子,可银子却分别多了好几两。他家的小榻位和小桌子凳子,比一般的客栈要值银两些。”
她这话说完,房内房外的人都轻笑起来,房外她身边的大丫头笑着说:“少夫人,我们睡得通铺房间大小,也是这般大小,只是一进房间的门·走几步我们就直接扑到床上去了。”文九娘朝着门外摆手说:“多口,把门合上,你们在门外守着,我们要在里面说话。”房门很快的轻合上·江婉沐招呼文九娘坐在桌边,她又走到床边打量两个孩子后,才放心的坐回桌子边。
人在外面,衣食住行都要简陋许多,好在江婉沐不是太过挑剔的人。她打量桌上那个旧旧木杯,还能瞧到里面存留着的褐色印迹。她笑着对文九娘说:“可要喝茶?”文九娘瞧着桌面的旧木杯,脸上有掩饰不了的嫌弃表情。她摇头说:“天色已晚·我不想喝水,到时还要起夜太麻烦。。我同你说一会话就回房睡觉,明日还要再赶路。
江婉沐听她这话眉梢微微抬起,她想不起有什么样的重要事,值得文九娘连夜赶来诉说。文九娘的双眼留恋的盯着江婉沐的脸不放松,瞧得江婉沐轻笑着说:“九娘,我把窗台上的烛火,拿到桌上放着·好让你把我的睫毛数,一根根都数得清楚些。”文九娘的视线赶紧移开去,她低声说:“小懒·我听夫君说,你在母胎里中毒,所以容貌才显得只是清秀。
我一直奇怪,飞扬和懒懒两人长得太过俊秀,原以为是象他们的生父,没想到原来长得象你本来的容貌。难怪你敢这样带着孩子大大咧咧的回京城,原来孩子长得不象生父,出生的月份又对不上,用不着担心那家人来同你抢孩子。你现在有机会恢复容貌,你高兴吗?”江婉沐打量着文九娘得意的神情·她本人没有文九娘的那份信心。
江婉沐伸手抚措下脸,笑着说:“我顶着这张脸已经二十年了,我已经习惯用它面对外人的眼光。再说胎里已生成的容貌,只怕用药也改变不了多少。我不过是想清掉体力残余的毒素,想活得久一些,可以看着孩子们长大。至于相貌这回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相貌平平对我来说反而是福气,不用被人利用得太过彻底。”
略显得暗了一些的房间里面,文九娘瞧着对面江婉沐那双熠熠闪光的双眼。她轻叹着点头后,靠近一些沉声对江婉淋沐说:“小懒,你合离后,能自立的生活,你的娘家已经管不了你,再说再嫁随自已的心意。你别不把这事情当一回事看待,这可是难得的大好事,让你能遇见莫大夫,他正好也对这事感兴趣。你如果能够恢复容貌,再嫁就能顺心意一些,男人重容貌胜过重品性。这样你能多些选择余地,对你和孩子都要好一些。”
江婉沐知道文九娘是为自已着想,才会把话说得如此的明白坦承。可惜她对男人却没有一丝的信心,人心易变,重情的人易伤心。她已经在这方面没有自私的权利,为了两个无知的孩子,都不能把心失掉。再嫁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传说中的事情。江婉沐笑着打趣说:“九娘,听你这样说下去,我觉得再嫁更加是不靠谱的行为,初嫁本来不由已,再嫁如何能自取其咎选重貌之人,。”
文九娘听后恼怒的瞪一眼江qr沐,低吼着说:“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来扭曲我意思。你年纪轻轻自然是要再嫁,等到两个孩子大后,你一个人总是会寂寥。不如趁着年轻时找一个伴,再生多几个孩子,这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再嫁的人,别人都能够嫁得好,你人品不比别人差,为何会嫁得不如别人。”
江婉沐听她的话,眼中透露出隐隐约约的悲苦神色,让文九娘抬眼瞧后,不由自主的不忍心继续说下去。江婉沐抬眼淡淡的笑瞧着文九娘,说:“九娘,我希望能有好的运气,借你吉言,也许会遇到合适的人,再生上几个健康的孩子。怎样幸福就怎么样的活下去……只是现在说那些事情,都是太过虚无的设想。九娘,这么晚,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事情?”
文九娘听她的提醒,猛然记起自已的来意,赶紧红着脸嗔怪的说:“都怨你,我只记得提醒你好的一面,跟着你说话让我把话茬儿扯远。夫君让我来同你说,他和父亲两人都希望你能安心配合莫大夫用药。他说能遇到莫大夫是你的幸事,难得莫大夫听你的事后,好奇的愿意跟着你去京城,他在路上便会帮你诊治。”江婉沐相当有自知之明的瞧着文九娘,莫大夫盯她的眼神,如同瞧着发抖的白老鼠一样,那眼神相当的有兴趣。
宁朝有许多有名的医者,在京城里最为出名的就是尚家人。江婉沐从前在京城自顾不暇中,没有特意关注过医者的事,偶然也只听过尚家好医的名声。她现在听着文九娘用尊重的口气,提起莫家的事情,才知原来一山还比一山高。尚家的人仰视般的看待着莫家的人。莫家是医者才知道的隐世医者大家,有关莫家的传说非常多,偶然能遇见一个莫家的大夫,便是医者们莫大的惊喜。
莫家传说中最出名的事情,就是从来没有人知道莫家的人,到底住在何处,将又要行往何方。每隔几年,都会传出莫家的大夫出来行走的消息,只是到了传言处,他们已行往别处,他们一般只诊治感兴趣的病人,偶然会有兴趣去解决一些疑难病情。不过,通常他们解决完特别疑难的病情后,那位莫大夫事后便会消失不见,从此在江湖,再也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听说曾经有一个特别的例子,就是有位莫大夫出来行走时,年少尚未成亲,他解决一桩疑难病情后,立时隐匿起来。过后没几年,传出他迎娶中南尚家女子的消息。而后很多年里,人们再也未曾听过他的消息。莫家的人出来行医,从来只提及姓氏,永远不会提及他们的先人和来历。只有几代医者之家,才知莫家人在医学上面的神出鬼没般的深邃,遇见他们时,常常是仰视的跟进他们。
文九娘提及神秘的莫家人,眼珠子立时定在一处,感叹的说:“小懒,你遇见的一定是那个莫家的人。
他一定能帮你解了胎毒,还能还你本来美丽无双的好容貌。夫君说父亲给你开的汤药沐浴用,是要长年累月按时进行的事,最多几年后,才能相当勉强的除去你的毒素,这当中还要你相当的配合,可是在相貌上面,父亲还是没有法子帮你恢复一些原样。”
文九娘离开后,江婉沐吹熄房间的烛火,侧卧在床上,许久许久后,才能平静心绪静静入睡。早晨醒来后,她望着趴在她怀里的两个小人儿,瞧着他们迷糊中睁开眼睛,听着他们甜甜的叫着“娘亲。”她顿时觉得光阴是如此的好,一切的一切还来得及改变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