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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商人的眼光看,物尽其用,各有所长。每个商品应当摆在最适合它的位置,贴上最醒目抓眼的标签,才能发挥最大的经济价值。
不受控的商品,出现在《玩具总动员》里就够了。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棋手,只会是整个棋队的麻烦。
好在这个麻烦,现在在别人的棋队里。
自己只需要将她视作自己晋级钟氏杯本赛道路上的一团灰尘,轻轻扫除。
这不难。
他很有信心。
——直到面前的言宜歌,在托退定式里,下出一手熟悉的大飞。
这手棋,是不是五天前,刚见过?
言宜歌不耐烦地小声抱怨:“瞪什么瞪,小眼睛再瞪也是努力努力白努力。不就是短刀流吗,谁规定只有见秋姐能下出来?”
这一套布局,不仅庭见秋会。她也会。谢颖也会。谢砚之学了,不爱下,还是走自己那套。仇嘉铭没学明白,随他去了,反正他也不靠这种苦心经营的技巧赢棋。
一整个江陵长玫,一起研究,一起学习。
每一个人,都可称是“短刀流”的创作者。
元天宇吸取之前和庭见秋行棋的经验教训,不再贸然打入,转换思路,抢占大场,试图镇压言宜歌在外部的扩张。
言宜歌一眼瞄准黑棋棋形分散的缺陷,借用“短刀流”布局白棋看似孤立实则彼此呼应的长处,断入黑棋之中,不到五十手,便在中腹挑起激战。
面对眼前复杂的作战,元天宇面露诧异。
那天,庭见秋同样以此布局,却步步厚实稳健,使他以为,“短刀流”的行棋策略,已从力战转为控盘。
原来只是这套布局在无数次改良之后,适应性更强,不同棋风的棋手都可以根据自己的行棋习惯,以及对手的表现,选择不同的战术。
更让他吃惊的是,在他的印象里,言宜歌绝不是行棋风格如此激进的棋手。
她甚至称得上是畏首畏尾,摇摆不定。
无论是棋,还是人。
元天宇还记得,言宜歌还效力于京城华一时,他可以随意取消言宜歌的交流赛,将她派去参加一场线上直播,然后欣赏言宜歌那张漂亮面孔之上,从不可置信、崩溃不解,再到挣扎,最后隐忍的表情变化。
她是那么听话,温驯,好摆弄。一只布料柔软、外形美丽的布偶洋娃娃。
这让元天宇感觉很好。
他一生都受到父亲的制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父亲面上最微小的一丝神态变化,都会在他孱弱的内心,掀起恐惧的惊涛骇浪。
主管京城华一之后,他也有了可以支配他人的权力。眼看他人弯折于自己脚边,他终于觉得自己不再像一个空心的稻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