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也不是什么非要带回家的东西。
但给了她回去一趟的理由。
她一边摁亮上行的电梯,一边在心里默默发誓:如果她回到训练室,看到仇嘉铭还在捣鼓他那狗屁直播,还在笑嘻嘻地假装不在乎,她就不管什么润唇膏了,她立马掉头回家,从此见仇嘉铭一次,骂他一次。
训练室里漆黑一片。
杨惠子打开灯,偌大的棋室里空无一人,仇嘉铭不知道去哪了。原先她站着看棋的地方,没有她的润唇膏。她又顺着走廊,往卫生间里找。
半路上,灰白墙壁边,一个身形健硕高大的男人,蹲着团在墙根,大脑袋圈在手臂里,身体微微抽动。听到杨惠子的脚步,他似极力压抑了情绪,但仍不时泄出一两声啜泣。
仇嘉铭在哭。
趁所有人都下班了,找了个靠近厕所的位子,哭得像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大狗。
“搞什么……”杨惠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仇嘉铭从臂弯之间,探出哭湿了之后显得皱巴巴的眉眼,自暴自弃地:“怎么又是你?你嘲笑……”
杨惠子在他面前蹲下,伸出双臂,将他很小心地圈进自己怀里。
仇嘉铭体格太大,杨惠子只能环住一半,手掌落在他宽厚的脊背处,像哄孩子似的,很轻地拍着。
仇嘉铭像吓着了,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她的怀抱温暖轻盈,像盘生在野地废弃的巨石之上,一株很小的菟丝子。她身上的气息淡雅柔和,是一股清晨微风里捎来的初开桂花香气,蔓延在他身侧,像是菟丝子探出的脆弱盘旋的藤蔓,牵扯着他。看似是菟丝子依附巨石而生,可事实分明是巨石仰赖这一刻的牵扯,而不至于分崩离析。
“哭吧。你的沮丧,伤心,不甘,把它们都哭出来。先正视你的情绪,才能战胜它们。”
她吐字诚恳清晰,却如咒语,仇嘉铭听不真切。
他记起三年前,他与杨惠子堪称朋友的一瞬。那一晚,他输了棋,在酒吧喝酒消遣。杨惠子坐到他身边,告诉他,自己是他的粉丝。杨惠子二十出头,生得甜美喜人,笑时颊边酒窝鲜明。一开始,他只想在年轻女粉丝面前吹牛。但杨惠子陪了他整夜,陪到酒吧关门,两人并肩散步,穿过半个岳州城,直到岳州江边浅滩,破晓时分。
他兴许是喝多了。此刻他对于杨惠子,除了名字,一概不知,他却把职业人生中的所有困顿时刻,全都倾吐给了身侧的女孩。
后来他发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不相信眼睛圆溜溜、看起来善良真诚的姑娘。
他想,恐怕他又要犯错。
第35章围乙我和秋秋小谢天下第一好。
杨惠子任仇嘉铭独自平复情绪,下楼,在大楼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些热腾腾的关东煮回来。
两个人也不挪地方,蹲在厕所门前,一人捧一杯关东煮,吃得安静。吃完,杨惠子高举起装满溢着浓香的清汤的纸杯:
“敬仇嘉铭七段,不服输,不放弃。”
仇嘉铭握着纸杯的手一顿,不情不愿地也随着她举起:
“也敬杨记者,打个棒槌,给个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