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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简单分享石川介的研究进展,以及自己接下来将如何接续石川介的未竟之业,继续展开对本因坊棋艺的研究。
她直率,坦诚,似将自己明净的念头,捧出来,给诸位看。
只是想证明,她赴日一行,无论是于她自身棋艺的进步,还是于整个华国围棋事业的发展,都有益无害。
至于庭岘,“我父亲于二十七年前通过选拔参加华日擂台赛之时,只效力于Z省省队,又过五年,他退役教书。在此期间,没有机会接触到国家队的战术。我们家始终清贫,和日国没有任何利益交换。”
她答得简明扼要,分毫不乱。
答完,便向记者躬身,下台。
她步履匆匆,候在台下的石川理见她脸色有异,紧追了几步,随她到一处无人的楼梯间。
“见秋!见秋!你生气了吗?是我哪里不好?我是想保护你……”石川理情急之下,华语都有些磕绊。
走在前的庭见秋猛拧转过身,扯起一个冷笑:“保护我?”
“我能让记者们镇静下来,听你说话。”
“你能,我不能?”她细长眉头攒紧,连连逼问,“因为我是本国人,你是日国人;我是三段,你是九段;还是说,我是个需要保护、没有主见的女人,而你是男人?”
石川理做出安抚的手势:“不管怎么说,当时的情势,只会越来越糟糕,我只想控制一下场面,是出于好意,想保……帮助你。”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是我的记者会。我的场合。我手上握的是我的话筒。我要面对的是我的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她难得如此外露地表达情绪,一连说了好几个掷地有声的“我”字,一时有些气喘,“在日国,你翻译我的话,是我授权你,帮助我表达自身,我非常感激。但这并不等于,我在自己的国家,也要通过你,才能与外界对话。”
石川理无奈:“见秋,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做不到,在那种情况下,任你一个人在台上。”
庭见秋语气平静,陈述:“你不相信我能把当时的局面处理好。”
一个念头,如湖上一块浮木,无论怎样将它压入水中,它都会不受控地浮起。
——谢砚之不会这样。
“不是这样。我只是不忍心。”
庭见秋定定地看着他。
石川理轻轻吐出一口气,放柔了语气:“见秋,我们在日国,朝夕相处一个月。”
“只下棋了。”庭见秋打断。
“……对,只下棋了。”石川理调整被庭见秋打乱的节奏,“正是你的棋,让我确信,我终于找到能和我相匹配的伴侣。”
庭见秋挑起单边眉:“什么叫和你相匹配?做你的伴侣,需要考什么证,还是什么考试拿多少分?”
石川理向她摊开双手,上身急迫地前倾:
“可我们毕竟是棋士,以行棋为人生志业,选择一个棋力相当的伴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谢砚之不会这样。
“不是。”她答得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