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二次,如一枚小火星,刺得谢砚之神情乍变。
他霍然起身:“你跟我出来一下。”
庭见秋一脸莫名:“你真的要跟我计较呀?”
但还是随着他向宴会厅外走。
言宜歌察觉到二人氛围有异,用口型问庭见秋怎么了。
庭见秋一边朝外走,一边指指谢砚之,半开玩笑地朝她比划:他小心眼。
言宜歌回了个口型:你缺心眼。
庭见秋没看明白,偏了偏脑袋,步子慢了些。谢砚之发现她落后,转过头,眼风往她身上一掠,她立马老实,埋下头紧走了几步。
生气的谢砚之,脸色照旧,只是不说话。少见,还挺吓人。
谢砚之领着庭见秋,在酒店里寻了一段无人经过的走廊,才回转过身,面对着她。
庭见秋不擅长哄人,方才在餐桌上的几句,已经用尽她的全力了,此刻只能小心翼翼又单薄地试探一句:
“真的生气啦?”
可他的神色,分明又不全是生气。方才还无波澜的脸上,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眼尾渗出一丝红,他以全然没有希望的口吻,轻声说: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请你选择我。”
他个头修长,如青春期刚抽条的男生一样高瘦,此刻略低着头,却不敢看她的眼。
口中的语词,仿佛彼此缠绕,阻碍,牵绊,使他无法顺畅地将它们组织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轻轻吸一口气:“我们不要再做朋友了,好不好,秋秋?”
庭见秋面上笑意淡去。
他语焉不详,庭见秋却知道他的意思。早在他的念头凝结成话语之前,她就知道了。
她正色:“谢砚之,我很珍惜你,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关系。”
“珍惜算什么?我不需要你珍惜。”谢砚之提高音量,“我要你喜欢我,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不是你喜欢下棋那种喜欢。是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庭见秋语气冷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分手,我们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心无旁骛地下棋了。”
“下棋?”分明是他早就心中有数的回答,他仍感到一种巨大的荒谬与无力,不觉失笑。
“我生日那天晚上,你问我的问题,我答的都是真心。”庭见秋字字清晰认真,“我只想找你下棋,只想找你复盘。只有你和我在棋上心意最相通。我想要达成的棋,只有我们两个一起,才能下出来,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你。”
“所以呢?”
“所以我不能承受失去你的风险。”
“哪怕是只做朋友,也会绝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