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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邱左思,面露错愕,指间还夹着一枚燃了半截的软金砂苏烟。
此刻,若是江陵长玫的年轻棋手们在场,在眼前的女人身上,恐怕认不出素日里亲切温柔的谢颖——
她身着素色长裙,身形娇小,身姿散漫,好整以暇地将上半身倚靠在椅背暗红丝绒软垫之上,染黑后又掺着星白的长直发,齐整地别在耳后,面容沉静,似笑非笑。
无框方型镜片之下,眼神波澜不惊,却透着一股令人生怖的威压,令邱左思胸口感到一阵难言的滞涩。
谢颖很轻地抬了抬下巴:“灭烟呀,老邱。”
“你……”邱左思感到一阵难以置信。
在场,十分钟之前还与他称兄道弟、推杯换盏的男人们,纷纷看向他,面容不耐,似在催促。
鬼使神差地,他手腕松动,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按灭了烟。
一个念头,后知后觉地降临在邱左思心头:
谢颖不会屈居于一个副手。
她要做的,是整个华国围棋的话事人。
——她是什么时候冒出这样的念头?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备的?这一桌,理应是他最亲近的人脉,又是在何时,被她撬动?
她手上,还有哪些牌?
他捏着烟蒂的手,在恐惧之中,轻轻颤动。
这时,服务员走近桌边,用小推车送来整桌饭局的主菜——三斤重的野生大黄鱼。
邱左思请客,下了血本。这一条鱼,市值不下两万。
服务员自靠近门边的谢颖处,恭敬地将大黄鱼端至旋转圆桌上,然后,便将主菜,往上位转去。
谢颖伸出食指,按住圆盘,纹丝不动。
服务员柔声解释:“女士,这是我们今天的主菜,鱼头要对准上座。”
“规则变了。”
谢颖微笑。
另一侧,远在江陵训练室里的棋手们,正收拾行李,准备明日一早,赶赴渝都,参加三日后的围甲第三轮,客场对战同为升班马的渝都广行。
庭见秋忙完,给辛芸发了条消息:
【见秋:小芸,围甲第三轮,我应该会下快棋。你要是想和我下棋,记得好好贿赂一下你们的领队呀。】
辛芸回得很快:
【Vivian:别提了。气死我了。】
【Vivian:我不是挑动罢赛,还威胁说要撤投资吗?我哪有这个权力,不过就是顶着姓氏狐假虎威一下。我爸非常生气,把我禁足,不让我参加后续比赛了。】
【见秋:我记得辛董一直奖掖围棋,也很支持你下棋的呀。】
【Vivian:因为如果我忙着旅游、赛马、下棋,花他的钱,就没时间去干他不想让我干的事。】
【见秋:原来大小姐也没我想象得这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