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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温驰就背着一个抱着一个,在其他小朋友艳羡的目光里上了校车。
后来当老师领着小队在山上扎营时,温驰放下装满零食的黑色书包,趁大家一片闹哄哄时溜上了山。
他抱着自己的黄色背包走了好久好久,直到两条腿都发软摔了下才心有不甘的看了眼上山的路,转身朝一条小路拐了进去。
当时的温驰其实没想什么,就是感觉山脚下太吵,所以才想把他的小狗埋在山顶上,可惜他实在是上不去了。
书包拉开便是幼犬的尸体,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像是要腐烂掉的肉。
温驰拿出小型铲,挖了好久好久,手上脏兮兮连带着指甲里面都是黑泥,才缓缓把幼犬放入泥坑里,又慢慢把翻出的泥土盖上。
找了块长石,温驰立在了隆起的泥土上,小狗没有名字,温驰把它还给生灵。
直到做完这一切,大把大把的泪才落下,温驰哭的没声没息,只有穿林的风在呼啸,像是同等的悲切。
“愿下一次,我们都没有来生。”
温驰小时候就许愿了,他不要生生世世,人间太冷,活一次就够了。
梧桐开始发新叶,呼啸的风穿过尚还空洞的山丘,温驰垂眼看着扎在泥土里的长石,它裸露着岁月的磨痕。
“你知道吗,”温驰抬眼看向许深,“它是十七号走的。”
许深想起了温驰一开始见到十七时慌乱僵在半空中的手,好似看到了十多年前孤身的孩子,用同样的手,埋葬了一颗尚还稚嫩的童心。
“带你去找找小时候的我”——床畔的厮磨还留在耳边,许深想,这哪是找,这是温驰在剖心。
“死亡不意味着消失,只要被铭记便是永恒,”许深看着早已被风霜削平的泥土,长石下是归于世间的凡灵,“逝去也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他们走出了时间。”
我们这一生,都会送走太多人,目送生命的到来,目送生命的离去。
说到底,还是离不开那句放不下与舍不得。
“温驰,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温驰主动袒露出的脆弱,就像是呕出了一块带血的真心,灼热到连许深都感到心痛。
“你什么都不缺,又什么都愿意给我,”温驰在许深手背上飞速地亲了一口,带笑的鼻息打在许深的指缝里,“几句话而已,礼尚往来。”
许深怎会不懂,温驰是在拿自己最少的东西给他,那名为袒露与勇气。
温驰蹲下身子摸了摸硌手的长石:“也就是从十七号那天开始吧,我第一次知道去录音,因为我发现也许不是我的错,而是这个家有些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