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闻敏整好装束后又前往满春院。按她的估计,今日应该可以从桃红那里拿到证据。
看着闻敏进去后,向枫依旧在那家茶馆里喝茶等她。
满春院的一间阁房里,一身男装的闻敏和桃红正坐在桌旁,桌上摆了些点心和菜肴,两人在边吃边聊。
那桃红约摸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脂粉满脸,体态丰盈。她又给闻敏倒了杯酒,说道:“妾身还真是打头一回见到张兄弟这般有趣之人,来了多少回了,每次只和桃红喝酒谈天,不做别的事儿……”
闻敏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拿着腔调说道:“之前不是告诉桃红姐了嘛,家有祖训,非大婚之前不得行男女之事,小弟我不敢违命啊。”
“嗯,姐晓得,张兄弟是读书人,礼数最多了。其实这般也好,姐就喜欢与你吃酒喝茶说说体己话,知冷知热的多好呀!不像那个汪胜,饿死鬼投胎一般,见了面就喊奶喊娘的,我都腻死了。”
“桃红姐,你我一见倾心,结拜姐弟,万分感激桃红姐对小弟的照顾,我会铭记在心的——桃红姐,我可要给你提个醒,那汪胜是个不讲情分之人,你可得留个心眼啊,你把钱财都交与他保管,别到时候让他给骗了。”
“唉!姐也快三十的人了,已人老珠黄,汪胜答应要赎我出去做小,就姑且信他,不然姐老了,有何人可依靠?”
桃红说得有些伤心,端起酒一口干了。
闻敏暗叹一声,说道:“桃红姐,汪胜的老婆可是个母老虎,她能答应么?你也晓得,那汪胜向来惧内,别到时候人财两空了。你上次跟我说过,说汪胜有把柄在你手里,你可得利用好,那汪胜便不敢把你怎样了。”
桃红点了点头:“张兄弟这话倒提醒了姐。汪胜他若不仁,那就莫怪我桃红不义了,到时候我拿出来,有他受的!”
闻敏慢条斯理地说道:“嗯。桃红姐,我还得提醒你,那汪胜可滑得很,你手里的东西可得藏紧,不然他强行拿了回去,你奈他何?东西不能放在你身边,得找个靠得住之人给你放好——小弟也是为姐的后半生着想,那汪胜真个能赎你出去倒也罢了,怕只怕……”
桃红听后沉默不语,忽然一拍桌子,盯着闻敏说道:“张兄弟,你说得对!不愧是读书之人,也想得周全——现如今,你就是姐最信任的人,你来替姐保管如何?”
“不妥不妥!”闻敏连连摆手,“如此要紧之物,小弟怕保管不好,到时候有负所托。桃红姐,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啊呀!”桃红急了,“张兄弟,就是两本账本,不是啥稀罕物件。张兄弟书读得多,懂得又多,这个对你不是啥难事。再说了,除了你,姐姐我哪还有可信之人呀?张兄弟,你可千万莫要再推辞,不然姐要生气了——姐这就去拿给你来。”
桃红说完便起身去床底翻找起来,闻敏暗暗叹了口气,脸上无半点喜悦之色。
不一会,桃红手里拿着两本账簿模样的东西过来了,递到闻敏的跟前说:“诺,就是这。那汪胜说这关乎他身家性命,要我千万藏好——就两本破账本,说得这般玄乎,还能当钱花不成?这杀千刀的,多日都没来了,指不定又在哪个女人怀里快活。”
闻敏拿眼角扫了一眼后,若无其事地把账本接了过来,说道:“承蒙桃红姐信得过,那小弟我就勉为其难了。桃红姐你放心,我一定妥当保管。”
桃红双手搭在闻敏的肩上说:“哎呀,啥面喂妻难夫难的,张兄弟人长得俊,说话也文绉绉的,不过姐喜欢得紧——姐信你!来,咱俩喝一杯……”
闻敏从满春院出来后,见向枫在老地方等他,便低头走了过去。
向枫见她脸色不对,赶忙问道:“怎么了?不顺利吗?”
闻敏一笑:“没有,挺顺利的,东西到手了。”
“真的?太好了!你这副表情吓我一跳,还以失败了。”
“唉!胜之不武!”闻敏摆了摆头。
“你如何得到的?”
“天下女子都一样,总以为对她说甜言蜜语的男人都是真心喜欢她,她就一切都舍得给对方了。那个桃红……我还真有些愧疚!”
两人径直赶回衙门,向枫直奔董冲的住所。
董冲的房间内。
向枫从怀里把账本拿了出来,双手递给董冲。
董冲接过去随手翻看了几页后,又把账本递给一旁的师好古,师好古翻开账本仔细地看了起来。
“向书办,你这趟差事完成得好,师先生让你来真是选对人了,本官甚为满意,要给你奖赏。”董冲端起茶盏夸赞起向枫来。
向枫躬身说道:“大人,向枫也是侥幸,要不是我那个小兄弟帮忙,我是断然不会如此顺利的。”
“哦?原来是有贵人相助。他是何人呀?”董冲问道。
向枫之前没有把闻敏参与的事告诉董冲,但师好古对前后情况都是清楚的,便把闻敏几度进出满春院的情形大致说了一些,但没有说出闻敏的真实身份,只说是一个熟人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