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不久,向枫便前往衙门办事了。
这正月也没什么要紧事,离春耕还有段时间,他去军户的地里看了看,去年秋天种下的草药长势还不错,白芷和菘蓝长得绿油油的,那片玉竹更是不惧严寒。
看着地上的那片早春里的生机,向枫有些踌躇满志,过去的一年他收获满满,新的一年里,他也要不负时光。
正月过完后,蒙馆重新开课。向枫旗下的十多个孩童一个不落都来了,还有附近其他总旗军户家的孩童也有家长带着过来了,这是向枫之前和别的总旗官协商好的,蒙馆里一时坐得满满的了。
闻敏给每个孩子都送了一把糖果,让他们散学后再吃,有些孩子在上课时便忍不住偷吃起来,嘴里传出轻微的吧嗒声。
一个月后,蕲州卫指挥使董冲收到了一封联名信,是蕲州当地一些士绅写来的,信里说蕲州中千户所辖下总旗官向枫私建蒙馆,男女混学,实在有伤风化,更甚者,所聘坐馆先生竟然是一女子,此举实乃有污圣人之训,罪不可赦,要求董冲将向枫撤职查办,将闻敏赶出蕲州,以儆效尤。
看了信后,董冲感到有些棘手,向枫办学的事他是知晓的,也知道是男女同馆而学,闻敏男装而教。当时他隐隐觉得不妥,但以为那闻敏不会教得很久,也就没在意,没想到今日那帮士绅作个大事提了出来,而且还在信里说蕲州卫要是不管,他们就告到湖广都司衙门去,再不行就告到京城里去。
董冲感到这明显是威胁了,那些士绅的门生故友遍及各地,他们说得出也做得到的。
董冲派人急速去找向枫过来。
向枫正在地上同军户们一起忙着春播,听说董卫使有急事找他后,也没来得及和闻敏打招呼,就跟随来人一起回到城里。
董冲在衙门里等着向枫,见他到了后,便把那信给他看了。
向枫看完后顿时有些火了:“大人,他们那帮人不是吃饱了没事做么?这办学也办错了?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就不能在一起读书?还有,古代都有女状元,女子当教书先生就不行吗?”
“哪真有什么女状元?那都是戏文里演的。”董冲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要说女子教书,古亦有之,东汉之班昭,北宋之李清照,此等才女都当过先生,不过她们只教女弟子,不像你这般混教。”
向枫说:“就是嘛!董大人,要是为这个责罚属下,属下委实想不通。”
董冲叹了口气,说道:“本官知晓你这样做的本意,之前你也禀报过我,只是当时我一时也没在意。对那些士绅,你不能小看他们,他们的能耐可大了,我有时也不得不看他们的脸色。他们把信直接送给我,肯定是知晓你是我的人,要看本官如何定夺的。”
向枫朝董冲拱手说道:“大人,这办学的事是向枫我一人做的,和他人无关,大人如要处罚,由我一人承担便是,闻敏她是无辜的。”
“你急什么呀?我何时说要处罚你了?”董冲瞪了向枫一眼,“叫你过来,就是当面和你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将此事应付过去。”
“请大人明示!”
“唉!”董冲叹了口气,“本官管不了地方政务,既不想处罚你,但又要给那些士绅一个交代。”
“那大人的意思是。。。。。。”
“你不是救过王爷么?要想保住你的蒙馆,只能靠他出面了,否则这蕲州地面上谁说了也不管用——你去找他看看,只要他肯出面,谅那些士绅也不敢再闹腾了。”
从卫使衙门里出来后,向枫就直奔麒麟山下的荆王府。
门口的侍卫不准向枫进入。
向枫道:“王爷认得我,今日真的有急事拜见王爷,劳烦通报一声!”
侍卫还是不理会,要他离开,说不然对他不客气了。
向枫急了,猛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掏出一块玉佩,送到一个侍卫面前说道:“你看,这玉佩是上次王爷赏赐给我的,你应该认得吧?”
那侍卫把玉佩拿来看了看,又过去和另外一个侍卫说了几句,便要向枫等着,他拿着玉佩进去通报了。
没过多久,只见那名侍卫回来了,还跟着一名家臣,那家臣对向枫说,王爷在里面等着他,让他跟着进去。
荆王朱常泴在一间厢房里接见了向枫。
向枫拜见荆王后,便直接说明了来意,还特意说了那些军户的困难,恳请荆王出面,也算是帮了那些军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