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就算这是他的初吻,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怎么比她还要耿耿于怀?
“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也是我的初吻,”清灵的声线变得沙哑,里头藏着委屈,感染力很足,“我也是第一次被人放在腿上抱着。”
车顶灯开着,光束比观月阁门口的红灯笼要昏暗,辨清一个人的表情,却还是绰绰有余。
极近的距离下,纪浔也受到无名磁场蛊惑,一瞬不停地盯住她嘴唇看,很快就回忆起了这处柔软,他抬手抚住,指腹轻轻在唇角摩挲,她的口红晕开些,是毫不显媚俗的奶茶色。
“那正好,我们算扯平了。”他哑着声音回。
叶芷安又是一愣,忘了推开他,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反问:“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她不要这种让人不明所以的话,就和他们之前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样。
纪浔也退回原位,脊背紧贴座椅,半分钟后进入正题:“我人是浑,但不至于浑到没有原则,当时替你还债,没打算让你感恩戴德,好回馈我点什么……当然,我也得跟你承认,一开始我确实居心不良,毕竟跟你待在一块,和从别人那儿得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总让我觉得生活都没那么无趣了。”
这话说得有些委婉,叶芷安在心里默默替他翻译出更为直白的一句:你很有趣,足够当我生活里的消遣品,所以我才允许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上流阶层的傲慢显露无疑。
她心里涌上一阵悲愤,怨他的残忍,最恨的却还是自己的没出息,还没真正进入一段感情,就已经跌入永无翻身之日的下风里。
可她并不后悔喜欢上他,就像外婆说的,一生很短暂,与其留下遗憾,不如痛彻心扉地去爱一场,然后将所有失意、痛苦当成往后成长的养分。
叶芷安掩下喉间的涨痛感,用故作轻松的语气挖苦道:“原来纪公子无聊的时候,会找个只见过几面的人拥抱、接吻,打发时间。”
纪浔也没想到她冷嘲热讽的功力如此深厚,不由一愣,转瞬又愉悦地笑出声,“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第一次产生想要拥抱、亲吻一个人的欲望,在你之前,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都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叶芷安想问为什么,又觉其中的隐秘会刺伤他的心,只能将好奇咽下,攥紧双拳问:“拥抱、亲吻之后呢?你还想做什么?”
她其实更想问:你之后会和陆显对盛清月那样对我吗?
本能觉得他不是这种人,可她太不安了,在他跟前,外面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她如临大敌,当然最怕他和自己这些年想象中的人天南地北。
纪浔也知道她在试探什么,沉默了会,恰恰就是这十余秒的空档,让记忆中的两具赤裸躯体有机可趁,也让他体会到强烈的生理不适,游刃有余的姿态就此瓦解,连下颌角都绷得厉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回道:“叶芷安,我没想跟你上床。”
怕她还听不明白,他把话挑更得更明朗,“替你还债,压根就不是为了上床。”
她来酒店还东西那天,他是在床上逗了她,但他没打算将那档子事做到底,那时她脸上的霞粉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欲望褒奖。
叶芷安耳垂滚烫,缓了缓气息,第二次问道:“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特殊的成长环境,让她没法相信这天底下会有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