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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纪书臣面前是没什么尊严,但甭指望他对别人也是如此,就像纪时愿说过的那样,他看人时下巴总是高高扬起,不懂迁就两个字怎么写。
叶芷安不同,那叫一物降一物。
车停在公寓楼门口,纪浔也让司机下车买包烟。
在这节骨眼上,将人支开到底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一片寂静里,叶芷安反复默问自己: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完全不感动吗?不肯答应,是因为你在害怕吗?可你——
“昭昭,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心里的声音和飘进耳膜里的男嗓重合上,拨动她心弦的同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她愣愣抬头,撞见他柔情似水的双眸。
无法形容那一霎的感觉,就好像心口缺失的那块拼图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被她找到,且近在咫尺,只是她没有力气和勇气伸手去够。
纪浔也微凉的指腹探上她脸颊,从唇角绕过鼻梁、眉骨,定在额头中心,那是她以前参加汉服走秀活动时花钿涂抹的位置。
“我们昭昭,胆子是越来越小了,不过无所谓,在我们这段关系里,有一个胆大的就够了,以前是你,现在交给我。”
这么多次的见面,看似是他们火星四溅、攻守轮流交替的交锋,本质上,都是他在反复地试探,试探她如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最后如他所愿,他试探出了两件事:她对他还存着过去的感情,以及现阶段的她,不会答应和他复合。
另外这几年,他还学会了一件事:抑制住自己贪得无厌的想法。
在原始资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因心里卑劣到无止境的渴求,竭泽而渔无异于自取灭亡,饮鸩止渴、隔靴搔痒,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所以他现在才会愿意等。
纪浔也忽然压低脑袋,凑近她,见她没有表露出任何反感、厌恶,轻轻往她唇上碰了下。
“上去吧。”
叶芷安刚回神就被他这个吻激到意识再度被抽离出体内,茫然地下了车。
她的身上裹着厚实的皮草,可不知怎么,漏风漏得严重,连她的灵魂都能穿透,她感觉冷极了,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回头一看。
车门还开着,男人曲着长腿,后脑勺抵靠椅背上,倾斜的目光始终停驻在她身上,深情款款,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叶芷安还从他眼神中读出了别的意思。
他在说:快来爱我吧。
纪浔也没有停留太久,等到完全捕获不到她的存在后,司机恰如其分地坐回驾驶室。
“小纪总,现在去哪儿?”
“且停吧。”他点上一根烟,又将车窗降下些,白雾消散前,一道黑色身影穿过层层叠叠的枝桠,谁也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