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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种强烈的感觉冲撞在一起,大脑又开始变得混沌,逃跑成了本能驱使下的一件事,哪里有亮光,她就朝哪儿跑去。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等她短暂地回过神,头顶的橙黄光束已经变成冷白质地,路面宽敞许多,依稀能从呼啸风声中剥离出几道闲聊的人声。
叶芷安心脏突突跳动几下,被劫后余生感侵袭的霎那间,她看见聚在一张四方桌边的几名老人。
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她倏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大爷大妈循着动静扭头,见状立刻围了上去,其中一烫着时髦卷发的老婆婆揽住她的肩,摩挲几下,然后将她拉起来,“姑娘别怕,已经没事了,地上凉,咱快先起来啊。”
她还注意到叶芷安双脚赤裸,脚底板因磨损破皮严重,灰尘和血渍混在一起,看着瘆人,脸色更是,惨白如纸,靠近右侧太阳穴位置挂下几道血痕,用手背抹过,晕开一大片。
虽说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几位老人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将人扶到一旁后,长吁短叹道:“怎么伤成这样?是碰上坏人了?天杀的,家里人见了不得心疼死。”
危机解除,高高悬挂的心脏回到原位,压抑已久的过剩恐慌又一股脑涌了上来,加上这句话触及到她心里最柔软却也是最能感到委屈的的开关,叶芷安想要排解,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宣泄口,大半化成眼泪,转瞬淌满整张脸。
大爷大妈们注意到,通通被吓了一跳,给她披上棉服那婆婆忙搂住她安抚:“小姑娘,别哭了,已经没啥子事了,别怕,爷爷奶奶都在这儿,没人能再伤到你咯。”
叶芷安哭得一抽一噎,破碎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喉咙里溢出,“谢谢您,真的,谢谢。”
她在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恶意和伤害,却在山穷水尽之际,迎来曙光,当下她除了感激的话外,说不出其他。
有人拿来干净毛巾,老婆婆小心翼翼地给她抹了两下脸,一面问:“乖乖,跟我们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叶芷安还没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挑重点叙述。
毛线帽老爷爷猛拍大腿,“咱这小地方,怎么还有这种畜生?要是我再年轻几岁,被我逮到这狗崽子是谁,我非得卸了他两条腿。”
“老李头,咱等会儿再骂,先替这姑娘报个警。”
“对对对,是该报警。”
叶芷安缩在衣服里瑟瑟发抖,等人报完警,抬头问:“可以借我一下手机吗?我也想打个电话。”
那台诺基亚很快递到她手边,她手指刚搭上键盘,脑袋里就闪现出很多人,然而那一刻,仿佛被鬼迷了心窍,最终她敲下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这是她在宁江的四年里,多次接到的匿名来电,时间集中在冬天,每次接起,对面的人都不说话,沉默持续近半分钟,电话掐断。
次数一多,她记下了这串号码。
嘟声持续数十秒,就在叶芷安认为这通电话会无疾而终前,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嗓音,清寒,惫懒,细听掩着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