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个时代,女人的贞洁是多么的重要,例如孟家女之所以跟着范喜良最后哭倒了长城,起因是因为范喜良看到了孟家女的一段手臂,孟家女觉得都被男人看到了毁了贞操,便乖乖顺从了。而宛兰自己,何止是露出自己的手臂,还给闻人宽衣擦身,多么露骨的画面,顺着门的一声撞开,后面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趴在书房的长桌上,随着夜越来越深,温度也越来越低,身子正不断打抖着。她站起来,环顾四周,根本就没有什么塌可以休憩,甚至连简单的被子都无法寻到。只得蜷缩着身子,靠着长桌,期颐获取更多的温暖。
只是在这样的一个书房,乃至这个房子,一整个蒋府,能给予多大的温暖呢。如果不是大夫人整天没事找事,底下的下人红灵也跟个特-务一般,她至于被发现吗?现在大夫人的目的达到了,借着她的劣迹指责二夫人。而她嘛,就成了两个夫人你争我斗的牺牲品。
说道牺牲品,自己的感情何尝不是呢?为了呆在这个蒋府能稍微好过一点,她给夫君蒋堂出谋划策,化解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让他从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色慢慢爬升到争夺蒋府话事人的地位,也算功德一件了。现在想来,牺牲自己的珍爱,去成全另一个人,是自己太好心了还是太傻帽了。
她不禁颤抖的身子,眼中湿润,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被家里人早就定义为了“无耻的妇人”,“恶心肮脏的女人”,“败家女”。如此这般,她呆在家里可还有意思。自从在绥定经历了明王起义的事情之后,她更是深刻的认识到了蒋府的黑暗,岂是她斗争就能终结的——只要阶级不消除,没有矛盾,她永远就得活在光明的彼岸,那个无尽的深渊。
早知这样,早知这样的话,“当初嫁进蒋府就应该逃走了。就不会有现在成千上万的破事。”宛兰如是念叨着。她在嫁进来之前逃了三次,最后因为千亿的失约,心灰意冷的走进了花轿。婚姻,变成了她结束珍爱的坟墓。
现在,她特别想要离开蒋府,去寻找自己的珍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光是一个念头,还不行,还得有行动——她都是败在自己恍惚忧郁之间而错失了太多的良机了。
主要在于,蒋堂!
毕竟也相处了两年多了,还真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虽然今晚凄惨了点,被夫君轰出了外面,如果是个残忍的夫君,她早就在一年多前逃跑了。可是,蒋堂的温柔和体贴,任性却坚毅,让她一次又一次放弃离开的机会。
一想到离开蒋府,除了向往,还有不断的失落,就怕看到蒋堂那可怜哀求的双眼。
逃跑行动的失败,不止恍惚,还有人之善。
心中的忧伤,还是无法阻挡困意,她慢慢斜靠在长桌,将身子蜷缩的紧紧的,凄凉的睡去。
在梦里,第一千多次的梦到同样的场景,就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和千亿的相遇,相隔几米,对视着笑着……
*
等到她感觉到温度和光度的变化的时候,天空刚刚破晓。而房门依然还是紧闭,想必夫君还没起床吧。
她低着头,走向局灶君,想做一点早餐给大家吃。
然而,意想得到的事情很快便发生了,当然这次终于不是她,而是闻人宏谦。
这小子真不安分,好好的觉不睡,偏偏一大清早的吩咐下人买酒,然后直接在走道上躺着,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喝着酒——居然躺着都能喝酒,真乃奇人一个。
当然早上还没什么人经过,自然不会发现他这般狂狼不羁。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他客房所在的地方,是离蒋权最近的!之前他们还在街上打过一场架,最后还是强得跟怪物一般的蒋权胜出,险些就要了闻人的命。
闻人根本就不知这一点,一边打着嗝儿,一边在地上大呼酒太纯了……
“咚——”
闻人大吃一惊的时候,酒壶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酒瞬间倾洒在他脸上,模糊之间,还有一把令人头皮发麻的剑刃!
闻人急忙往旁边滚开,立刻单膝坐起,大喘着粗气,“好险啊——好险——,差一点我就再也喝不到酒了。”
令人魂飞魄散的不是逃出生天,而是刚刚躺着的地方,居然以青铜剑为中心,碎开好几瓣!而持剑之人,便是蒋权。清风浮动他的头发,从脸上飘散道后面,露出让人心生畏惧的冷漠之色,以及那放佛吞下一整座冰山的瞳孔。
“居然是你!”闻人擦了擦脸上的酒,顺便又伸进嘴里舔几舔,滋滋有味的说道:“别浪费了这些酒。”
闻人还没舔干净,本能驱动之下,急忙用力双手合十,夹住了自上而下劈下来的青铜剑——这百分之百空手接白刃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啊!
蒋权淡漠的看着底下鲜活的生命,露出一丝的悲悯,似乎在默哀。但他不苟言笑的神情,表明仁慈根本就不会存在。他用着极其没有平仄的语调说着:“败将之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闻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他依然嬉笑道:“我们好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是吧。我叫闻人宏谦,我那爹也是你爹的朋友,因此啦,我就暂住在这里呵呵。”
“真是无稽。”蒋权持着剑,放佛审判者一般,“真是好大的胆,竟敢在这里公然喝酒,真没个教养。”
“你说什么!”闻人脸色胀得通红,双手不住的颤抖着。
“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了,而这次你将会斩杀于剑下。”蒋权冷冷的说着,吐出的死亡气息,比绝对零度还要恐怖上万倍,“从我剑下逃脱的,没有第二次!”
闻人打自内心的颤抖,骂道:“你这个人是不是没完没了,就爱杀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