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十三年过去了,记忆里的老人依旧面容清晰。
九岁的周朝运曾指着路边骑驴的布衣少年问:“孤不想骑马,孤为何不能和他一样骑驴?”
那人面容和蔼:“一个人这辈子要做什么,是上辈子注定的,殿下和他们不同。”
“骑驴逍遥,殿下上辈子逍遥过了,所以这辈子要辛苦一些。”
将脑海里的记忆驱逐出去,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随将军头上。
片刻,谢洛书淡淡道:“起来吧。”
随将军起身就听见他说:“我让你做的事有眉目了吗?”
他转移了话题,虽然不知晓他的怀疑消除了没有,随将军也不能再追着不放,于是道::今日邀公子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说着他把怀里的信件递上前:“按你所吩咐,继续借助地牢里的几人和他们背后之人书信往来。”
“这是最新下达的任务。”
“信中说一月后主子会亲临金陵,让他们密切注意龙鳞水师的动向。”
谢洛书看完之后将信纸放在桌上。
随将军看了一眼他的面色,道:“他们所说的主子,会不会就是康王?”
谢洛书不确定,若真的是康王,他定让他有来无回。
他道:“继续探查,静观其变。”
“若真的是康王,杜广升那边也定会有动作。”
“是。”随将军领命道
回到将军府,海渡已经在院子里坐了好久了。
见谢洛书回来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等你好一会儿了。”
离的近了,他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扑面而来,谢洛书蹙了蹙眉,面色不悦。
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然后把手里从随将军那里拿来的信递给他,吩咐道:“派人盯紧杜广升最近的动作。”
海渡伸手接过,见他这么嫌弃自己,不满的啧了一声,一边展开看了一眼,看过之后面上的轻浮被严肃所取代,正色道:“放心。”
谢洛书点了点头,转身朝屋内走去。
见状,海渡也自然的抬脚跟了上去。
前面谢洛书察觉到他的动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威胁,大有他再上前一步就把他扔出去的意思。
海渡抬起的脚还没有落地,在他的注视下收了回来,手里的折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至于吗?”
说着还抬起手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袍,嘀咕道:“味道是重了一些,但也是香的。“
“怎么就这么招你嫌弃?”
“哪个女娘不用些香料,你这样以后怎么娶妻生子?”
他说的随意,谢洛书却放在了心上,他记得南善宜身上就没有这些浓郁刺鼻的味道。
淡淡的花香,带着清甜,像幽谷里不为人知的清泉,泉水边上长着洁白的兰花。
看他堵在廊下,打定主意不让自己进去,海渡只能拍了拍自己的衣袍:“不让进就不让进,我先回去了。”
只是才转身,凌山就从院子外面进来,径直走到廊下,对着谢洛书拱手:“公子,长安回信。”
此话一出,海渡缓缓扭头看向谢洛书,两人对视一眼,谢洛书看了一眼凌山手里的东西转身道:“进去说。”
这次没人拦着海渡了。
屋内,谢洛书看着手里尚未开封的书信眸色不明,
这一刻他犹豫了,如果打开看到的内容是她居心不轨该怎么办?
人不能连自己都骗,所以他知道他私心里希望她永远不要站在自己的对面。
哪怕不能并肩,也不要站在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