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真的在乎吗?”
他压低声音:“还是父亲想让她再死一次?”
心如刀绞,沈柳章竭力喘息着,十三年来父子俩避而不谈的事情,在这一刻被摆在了明面上,才恍然发现,自以为痊愈了的伤口,还是鲜血淋漓。
周怀谦平静的眸色可见波动,他看向海渡:“你说的牵制南家的办法是什么?”
海渡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据臣所知,南家视她如命。”
“如此只需要将南善宜留在长安,留在皇宫就好了。”
“将她握在手里,便不用担心南家造反。”
“够了!”龙椅上的人忽然站了起来,神色凌厉的看着下面的海渡。
忽然的暴怒让所有人都是震惊惶恐,连忙下跪,海渡跪着道:“陛下不是一开始就是想娶她吗?如今为何不愿意了!”
周朝运牙关紧咬,却什么也不能说,那不一样,他爱她,他若娶她便是将真心奉上,做她的依靠,护她一世。
而不是用她做筹码,牵制南家。
温自仁见海渡所说有理,立马支持道:“海渡先生说的对,臣附议。”
“臣附议。”
跪在地上的朝臣纷纷表明自己的立场。
“如此甚好。”周怀谦缓缓起身,朝着周朝运拱手行礼:“臣附议。”
十三年前南家和天的事,别人不知晓,周怀谦却是知晓的,所以他也清楚陛下迟迟不对南家动手,是因为心中有愧。
他不想夺走南荣军,不想寒了南家人的心,却又得堵住朝堂悠悠众口,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连摄政王都附议了,这件事好像结局已定,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沈云起自嘲一笑,眼眶通红。
沈柳章却难得沉默,没有阻拦亦没有支持。
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结果,温自仁以为自己替帝王解决了心腹大患,志得意满,御书房内的人很快都散了。
大雨倾盆,沈云起跪在大明宫前,如同行尸走肉。
路过的宫人看见后窃窃私语。
“龙骧将军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殿前失仪,在此思过领罚。”
御书房内,御笔在明黄色的布帛上落下最后一笔。
周朝运看着上面的内容悲凄一笑:“朕从未如此渴求过什么,如今朕亲手毁了它。”
他看向屋内唯一剩下的人道:“世人皆道沈相古板刚正不阿,皇叔闲鹤从容慈善。”
“好像只有朕觉得皇叔无情冷性。”
皇叔一直是这样的人,小事上对他很纵容,告诉他开心就好,可是一旦涉及国事便是最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