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叹了一口气道:“大人若是担心小姐,去看看她便是。”
“也让那些暗处的人看看,小姐永远是沈家的掌上明珠。”
女儿入京,父女俩却迟迟没有见面,确实惹人怀疑。
视线落在院中,沈柳章眸中失神,只怕她不想见自己。
而且他胆怯至极,去见她意味着他将直面十三年前他做的那个后悔终生的决定。
他也……害怕。
入夜,将南善宜的双手盖进被子里,玉佛姑姑转身出去将门带上。
银燕站在门外,眼睛往里面看,低声焦急道:“小姐怎么样了?”
“喝了药又睡下来。”玉佛姑姑带着她往外面走
银燕黑着脸,烦躁道:“小姐是与这长安城犯冲不是?”
玉佛姑姑难得没说什么,而是转头看了一眼亮着的屋内,叹了一口气。
是啊,这繁华的长安城克小姐。
不再停留,两人离开了院子。
没过多久,屋内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呢喃声。
床榻上的人眉头紧锁,原来盖在被中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出来死死揪着锦被。
苍白的脸上痛苦不堪,冷汗打湿头发渗入枕头衣襟。
梦里好吵好吵,有人在嘶吼,刀剑乱舞,山林里很黑,天上下着好大的雨,滚滚雷声好像要将这人间劈成两半。
梦里有好多人,她被一个人牵着,那人虽然容颜模糊,她却知道那是娘亲。
金章紫绶的父亲则站在很远的地方,他一手牵着一个人,背对着她和娘亲越走越远,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头看她一眼。
牙齿紧咬,哪怕在睡梦里她也不敢发出声音,压抑着自己不要哭,因为嬷嬷临死前告诉她不要出声,因为每次惊醒时外公舅舅他们夜夜作陪的担忧。
“别走。”
“别留下我一个人。”
揪着被子的手被缓缓握住,拢在手心。
周朝运坐在床边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长安就让你这么痛苦吗。
任由她的指尖掐进他手背的皮肤,他俯身将她紧锁的眉头抚开,指腹擦去她眼角流下的眼泪。
“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善宜。”
“以后我们一起,无论去哪,永远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宽厚的手掌捧着她苍白的脸:”以后,我来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