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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时朗理了理桌上凌乱的资料,递给秦霁渊:“那你也参谋参谋,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秦霁渊挑眉,再次接过这沓纸。装模作样地看了两张:“至少要告诉我都是为谁参谋的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人家喜欢什么。万一人家根本就不喜欢女的怎么办?”
“你暂且先看看吧,有中意的便挑出来好了。剩下的,我再同那个朋友商量商量。”
见郑时朗没有要交代的意思,秦霁渊真就开始认认真真地翻阅资料,从头到尾,每一张都仔细看过。郑时朗没由来地紧张,他希望秦霁渊真的能找到个合适的人,却又怕他真的挑出来几个。他承认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所以他尽可能保持沉默,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让霁渊不要走。
所幸秦霁渊挑不出任何一张,他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似乎也不因此惋惜,却突然勾起郑时朗的下巴打量起来:
“看来看去还是这张脸顺眼一点。没办法,我对女人没兴趣,只对你有感觉。”
话音还没落,不等郑时朗反应,秦霁渊已经把手里的资料撕得粉碎。
“这几张纸就值得你天天熬着不睡啊。为了你的睡眠自由,以后这种东西还是交给我吧。我保证撕得彻彻底底。”他勾起郑时朗的下巴吻上对方的唇,“现在可以回去陪我睡了吗?”
故地重游
喝了那么多酒,吹了那么多夜寒风,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两句话就被秦霁渊挑回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秦霁渊没有抵抗力,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霁渊把书房的灯掐了,把郑时朗拽回房间,推到床上。
“你都猜到了。”
秦霁渊眨了眨眼:“这都猜不到的话,迟早有一天被你卖了还得乐呵呵帮你数钱。”
郑时朗像是被秦霁渊的笑意感染,也笑起来:“秦少爷那么聪明,我才舍不得卖呢。”
“现在说得倒好听,也不看看自己已经多少次试图把我推给别人了。”秦霁渊把他推到床的左边边,自己在右边躺好,“我就想知道,到底什么东西让你相信我离开你就会遇到更好的人。你就不怕把我推给下一个姜鹤吗?”
郑时朗哑然。
他怕,特别怕。
所以那沓资料他才要看了又看,他不知道秦霁渊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更怕新人不能给他带来更幸福的生活。归根结底,只是希望秦霁渊能过得再好一点。如果别人能比自己更好,自己也就不重要了。
可他能保证自己爱秦霁渊胜过生命,他能保证别人也如此吗?
“不过还算有点长进,至少这次肯说点舍不得我之类的话挽留挽留我了。”秦霁渊很自然地环住郑时朗的腰,靠在对方的胸前。他是真的有些困了,说的话也有点上句不接下句:“你看看重明,要是和它抢猫罐头,它肯定要和你急的。什么时候才能让郑主编对我有点这样的生理本能。你说那种训练小猫小狗的方法对你有没有用啊,就是像做对指令就能得到零食的那类训练方法。”
“有空可以试试看。”
郑时朗这句话回答得倒有意思。秦霁渊偶尔会觉得自己像个疯子,自己发疯也就罢了,对方还总陪着自己疯,自己说什么都往下应。真是疯子碰上疯子,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自己抱着的这个疯子还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秦霁渊疑心他是打算盯着自己看一晚上了。自然不能纵容他这样,早点把话说开早点睡,再这样两个人都得熬出病的。
“爸那边我能解决。你呢,就负责好好工作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到点按时下班回家陪我。分工科学合理,没有异议了吧。”
郑时朗点点头。
“那就退朝了,朕现在命令你好好休息。”秦霁渊说得有模有样,真有些当昏君的天赋。
郑时朗也就陪着他演下去:
“臣领旨。”
秦霁渊说他能解决,那就是能解决。郑时朗担心他会同秦因藤对峙,他不愿让父子关系走到这步。不过还来不及提醒,秦霁渊就已经行动起来了。
郑时朗想得到的他不会想不到,所以他没去找秦因藤对峙。只是找了些人到处把话放出去,说他杀了人坐了牢,差点就要人头落地了,侥幸才出了狱来。并且似乎毫无悔改之意,预备一出狱就去百老汇会会老相好——他倒要看看哪家姑娘受得了这样一个花心的杀人犯。那些先前只是听到些有关他的风流传言,硬生生逼自己忽略的姑娘,听了这些话,哪还敢去赴媒人安排的约会。秦霁渊倒是准时准点出现在约会现场,一个人慢悠悠喝上一杯咖啡,再称心如意地无功而返。
郑时朗要佩服他的脑回路,轻而易举就把自己搞得臭名昭着的人他要算第一个。现下任秦因藤怎么着急也没有用了,没人乐意把女儿嫁给这种人,就连秦因藤也没脸让他出去祸害别家姑娘。
然而他和郑时朗的事也绝不能放着不管的。于是秦霁渊和他爸还是难逃一场对峙,具体的细节秦霁渊无论如何都不愿告诉郑时朗,郑时朗也就只好不问。只记得那天深夜,秦霁渊拖着沉重的脚步迈进家的时候,连重明都被他带回来的压抑气氛震慑到了。秦霁渊的脸色谈不上好看,周身疲惫,只轻轻留给郑时朗一句话就倒到床上。
“都解决了。”他说。
郑时朗不知道秦霁渊要做出什么样的抉择,要如何退步,才能换得他们这段见不得人的感情继续茍延残喘。秦霁渊的嘴比他的要严得多,下了决心不说的就是不说。而且他也就低沉了那么一晚,第二天照旧生龙活虎的,叫郑时朗不知道是该为他开心还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