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没人比楚信风活跃,今天又顶他沉默。他的心没那么大,不怕自己被抖出来,实在兜不住这罪他一个人认了也心甘情愿,如何也不能搭上秦夜。见人出去,室中只余下三人,不理会他的要求凑上去:“你打算怎么办?”
秦夜用胳膊撑着头重复:“给我支烟。”
楚信风连烟带火的掏出来扔到桌面上,接着就有些急了:“你能不能先好好跟我说话,实在不行我进来,你出去。”他的本事比他大,留在外面总是好的。
秦夜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后隔着重重烟雾静冷的看他,半晌,低低的说:“这话现在说说就得了,以后别再乱讲,你真进来了我也不保你,拎着条命为谁陪葬我管不着。”
楚信风攥紧拳头狠敲了下桌面:“那你打算怎样?你就在这里呆着?让我情何以堪啊。人脉已经开始疏通了,可是没个几日也办不妥,总不能一直这样熬着。”
“你爱怎么堪怎么堪,不熬下去怎样?招了?呵,纯是活腻歪了。”秦夜仍旧支着半侧头,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悠闲,平日也很难见的样子。倒像放了一个长假,终于可以丢盔卸甲,昔日的凛冽都不见。
即便一片小天地里,仍有晨光照进来,言诗诗盯着他阳光照耀下英俊的脸,如希腊神话里的天神。白衬衣过了一夜仍旧一尘不染,硬领竖起,正摆在西装裤外随意的散开着。她房间里曾有一张画,辗转了不少关系在一个师姐那里买到的,也是一个清澈如阳光般的少年,穿一件雪白的衫衣,教室的日光下专注也懒散的看着某个方向,一脸得意的坏笑,竟让人一眼便想到那人当年玩世不恭的样子。
手里烟抽到一半,掐灭后问她:“奶奶怎么样了?”
言诗诗不着痕迹敛神:“还好,我们出来时还没起来。”
秦夜眯了眯眼,微微好笑:“这老太太的心更大,她孙子都快被推到枪口上了倒稳如泰山起来了。”
言诗诗微微气结:“你自己不想活,谁管得了。”
秦夜船过水无痕深深看她一眼,直起身子叹气:“是啊,事情败露了估计轻判不了,不过你还年轻,等个几年该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言诗诗见他扬起眉,轮廓上布满倾国倾城的光,微微晃了一下心思,只当他是玩笑,白了一眼没好气说:“我是青春正好,不怕岁月侵袭。你就不一样了,本来已经老了,再不珍惜时光估计就没法看了。”
秦夜翘着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桌面,不急不徐的说:“嫌我老?”
多轻浮的一句话,言诗诗听进心里却有如千金。回头张望一回,漫不经心转移话题:“楚信风怎么还不回来?那人叫他做什么?”
秦夜定定看着她轻笑了下,言归正传:“他们是多年的好朋友,这个时候该有不少话要说。”
言诗诗点头,转而又问:“需要为你请律师么?还是你自己来?”后者明显胜算更大,他不是有把死了说成活了的本事么。
秦夜视线飘移出去,神色不变的喃喃:“还真不知给自己辩护是种什么滋味。”
第三十二章
从公安局出来时楚信风面色沉重,刚刚跟负责人聊过,这次事件不小,虽然尸首都被宋谨处理干净,可是控告人直说张明连带手下死了不少人。秦夜是律政界的标榜人物,在这种风尖浪口上犯这种低级错误,简直自寻死路!
言诗诗察言观色,也跟着轻松不起来。
“刚才那人怎么说?”
秦夜紧紧扣着方向盘,虎口处青到发白,吐气:“故意杀人,还是知法犯法,能好了么。真他妈的邪了,那人是怎么从我的盘查网里冒出来的。”
言诗诗颓到一处不说话,这种事的严重自是不用说。如果那人真是现场逃生的,即便秦夜心理素质再好再守口如瓶,只要公方一找到证据,还是脱不过定罪量刑。
楚信风要回酒店办点儿事情,见路上车水马龙便不打算将人放下来,只说:“跟我先回趟酒店吧,过后再把你送回秦家。”
言诗诗慢了半拍才应:“好。”
楚信风偏过头看向她的手臂:“还疼么?要不要再去医院观察两天?”
言诗诗一口否决:“不用了,哪有那么娇气。”
“昨晚……”舌尖蓦然含着一句话,到了嘴边就变了:“昨晚没等我吧,有点儿事耽搁了。”
言诗诗下意识去看他的手,掌面好好的,看不到掌心,不过面目全非的样子可想而知。想起昨晚再看着这样的楚信风只觉得心疼,就连温和都变成了伤情,原来也是个柔软的男子。语气跟着软下来:“没等,自己吃饭了。”
楚信风一到酒店就风风火火的上楼去了,言诗诗不想跟上去,就坐在大厅里等。才几天没来,就倍加富丽堂皇了。听说楚可心的婚期就在这两日,楚家二小姐的婚宴,排场定然小不了。
坐在厅内的宽大沙发上打量,视线透过眼前那道盆景,忽然生出错愕,盯着女子明丽绝艳的脸颊微微不可思议。速度竟然这么快!不过一晚的事,不仅传到权利中心去,那边的人也插翅飞来了。
男女相携翩翩,即便快速穿过大堂也颇为乍眼,还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言诗诗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