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怔。
油纸里包的是几块饴糖,饴糖表面粘着炒得微微黄的白芝麻。
江知缇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甜的。
她突然掉了眼泪。
有了甜的饴糖,她才迟钝地感到方才汤药的苦涩。
……
雪一连下了好几日,江知缇也在房中静养了好几日。
期间进出的只有那小男童,江知缇没瞧见小男童口中的“道尊”。
“你的道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江知缇喝完汤药后,照例吃下一块饴糖。
小男童听见她这般问,摇了摇头:“道尊不是我一个人的道尊,道尊是天下苍生的道尊。”
“为何这般说?”江知缇有些疑惑。
可这下换成小男童不解,他歪了歪脑袋,道:“这本来就是啊。道尊,道尊,即天下大道之尊者,天下大道之尊君,道尊即是天下苍生的道尊。”
他这番话有些绕,且不明所以,江知缇便不再过问。
莫名的,她不大喜欢这番解释。
“你为何突然问起道尊?”小男童问她。
江知缇:“……”
江知缇:“进进出出只有你一人,我记得明明有两个人。”
“道尊很忙,不过她会问我,你每日的痊愈情况。”小男童笑道。
窗外雪窸窸窣窣,江知缇垂眸,也笑了笑:“你貌似很高兴?”
“因为有人与我说话。”男童摇头晃脑的样子颇为讨喜,尽管身上穿着的是不符年龄活泼的素白衣裳。
江知缇:“道尊不与你说话吗?”
男童:“说的,可是道尊话少。”
江知缇:“道尊是你的师父吗?”
男童摇头:“道尊是天下苍生的道尊,不会是谁的师父,如果可以,道尊是所有玄门弟子的师父。”
又回到这种绕且不明所以的答复上了,江知缇抿了抿唇。
但倒是个有些迂腐的小孩,江知缇想通后,笑笑,往他手里塞饴糖。
“这是道尊给你的,我不可以要。”小男孩推回去。
江知缇执意放入他手中:“只剩一块了。”
男童显然是馋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喜欢甜食不为过。江知缇便拆开油纸,将那块饴糖塞入他口中。
看他餍足的小表情,江知缇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空妄。”男童道。
江知缇:“有何典故?”
“爱生执,怨则妄,执妄皆空,大梦一场,所谓空妄。”男童字正腔圆地道。
江知缇笑了笑:“是为你取名的人说的?”
“为我取名的是道尊。道尊还说,执妄皆常,世人皆生执妄,执会生爱,妄亦造怨。”空妄说得摇头晃脑,一本正经。
江知缇不再问他这些,倒是向他讨要绳子。
“你拿绳子作甚?”空妄疑惑。
江知缇绕了绕垂下来的青丝:“你看,它太长了,也多,我要将它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