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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当年那场大火很无情,你最爱的那个男人死了,你的儿子双腿残废,还毁了容,终日坐在轮椅上,截着面具,仰人鼻息。”
这些情况,乔雅早就知道,但再听宫慕深说一次,她还是痛得全身颤抖。
倘若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儿子一面,她真的早就熬不起这漫长孤独的岁月了。
大概这就是宫慕深的父亲宫卓,对她最残忍的惩罚,让她失去最爱的男人,却又不得不因为牵挂儿子,而无法选择结束生命去追随。
宫卓就是要她,承受这漫长无期的等待和疼痛。
宫慕深也一样,他每次来看她,都给她带来关于湛司域的消息,但不是为了安慰她,而是为了刺痛她。
宫慕深继续道,“你的儿子他在湛家,一直过得像狗一样,她失去父亲后,便被家族驱逐,孤独地住在泽熙墅里等死。
但最不幸的是,去年秋天,湛家被丽城另一位大佬灭掉了,我猜你的儿子现在的生活,还不如狗了。”
扑通一声,乔雅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司域,我的儿子,对不起,都是妈妈害了你,妈妈不该将你带到这个世上来。”
看着乔雅的模样,宫慕深更恨。
她越是这样为湛司域心痛,他就越是恨她。
明明他也是她的儿子,他也是她带到这个世上来的,可她却一点都不疼他。
她后悔将湛司域带到世上来受苦,那么他呢,她可曾有想过,她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受了那么多苦难折磨,她就不忏悔吗?
所以乔雅越是哭得悲痛,宫慕深就越是对她没有仁慈。
他冷漠地道,“乔雅女士,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里,也见不到你的宝贝儿子,我要你们日日承受这种骨肉分离的痛,直到死。
我可以让宫家所有的女人,都过上自由的生活,但唯独你,没资格。”
语罢,宫慕深转身便走。
“慕深!”
乔雅突然跪着向前挪动,一把抓住了宫慕深的衣摆,“妈妈求求你,你放我出去吧,让我去见见他,我太想念他了。
他被大火烧伤,还成了残废,没有父母陪伴他,爱他,他已经很可怜了。”
宫慕深突然就涨红了眼眶,泪意在眼底燃烧。
这是母亲第一次碰触他。
他犹记得他当年想要抱一抱母亲的时候,母亲那嫌恶的眼神,迫使他不敢再前进一步。
他从来没有碰触过母亲的身体,哪怕衣角都没有抓到过一片。
可今天,母亲主动碰触了他,却是为了下跪求他,求他放她去见她的私生子。
他为自己可悲。
心痛无声地蔓延。
她说她的私生子没有父母陪伴疼爱可怜,那么他呢?
他同样没有父母陪伴疼爱,他不可怜么?
只不过,他比她的私生子顽强得多,他从炼狱中崛起了,而她的私生子,坠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