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赶来,停在卧房外不敢进去。往常,便是连雅舍的门别人也是进不得的。
得了耶龙亿的令,大夫才进了卧房,夏至倾身上只盖着薄薄的被子,白玉一般的胳膊露在外面,大夫急忙低下自己的眼,大致也明白了夏至倾会晕厥的原因,便用一块丝帕放在夏至倾的手腕处,帮她诊脉。
其实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自被掳之后,夏至倾受了惊吓,心内郁结,加上饮食不周水土不服,这一路又颠簸奔波的厉害,再壮实的人也都会疲累交加,何况夏至倾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弱女子。
大夫开了药方,又叮嘱一定要从饮食和情绪上好生照拂。
临了,大夫又似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道:“另外,统军大人,这位小姐目前身子太弱,故而男女之事上还望节制,以免伤了小姐的身子,日后便不好补亏了。”
耶龙亿默然点了下头。
半个多时辰后,汤药熬制好了,耶龙亿亲自喂夏至倾服下,而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观察她的脸色,似乎并未有太大改善。
耶龙亿有些心焦,但也只好等待,看着夏至倾苍白的小脸,额头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便自责自己过于心急,不该在她还未休养好时强要她。
“怎会如此脆弱呢?倾儿,我该如何待你才好?”耶龙亿用温热的软布擦着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
凌晨后,夏至倾的热气退了,耶龙亿提着的心才松了下来,精神一松懈,困倦之意便席卷而来,他将夏至倾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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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夏至倾快要死去的消息莫名在部落里传开。
起初只是有人说见到大夫大晚上的被统军大人匆匆招至雅舍,转眼便成了夏至倾夜里被耶龙亿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消息传到木朵跟前时,传话的军妓讨好地对木朵说:“汉人女子的身子怎么能承受得起我们统军大人那样雄健的男人,要不了多久,统军大人便会来找木朵你了。”
木朵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已然乐开了花,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横空出现的狐狸精,不过一晚便要死去,也不枉她昨晚跪求了一夜神灵,看来是显灵了。
☆、44昨晚是我不好
彼时,夏至倾已经醒过来,吃了药,又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虽然身子还很弱,但并无大碍。
睁开眼的夏至倾,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耶龙亿,一夜不安的睡眠使得他的双眼有些红血丝,神态憔悴,夏至倾的眼泪便唰的落了下来,她有满心的委屈。
“倾儿,昨晚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耶龙亿见夏至倾醒来,忙坐到床边,俯身轻声自责道。
夏至倾不语,重新闭上眼睛。
“起来用点餐,你的身子骨太弱了,大夫说要好生调养。”耶龙亿低声说道。
夏至倾把头扭向一边,无声抗议。
耶龙亿皱了皱眉,自己低声下气地求她,她却从来不肯好好听话,既如此,他也只能用狠招,他唤来婢女,指着桌上的滋补羊羹,“我回来时若小姐没有喝光它,你这双手也便别留着了。”
婢女吓得急忙跪倒,耶龙亿刚一出卧房的门,婢女便扑倒在床前,抖着声音求道:“小姐,您可怜可怜我吧。”
“无妨,你把那羹汤喝下便可,他不会知道的。”夏至倾轻声说道。
“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统军大人的,小姐,我求您喝了这碗羹汤吧。”婢女几乎要哭出来。
夏至倾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耶龙亿果然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儿,她再执拗,也是不肯连累别人的。而且,有春燕的事情在前,她知道耶龙亿一向说到做到,绝不会心慈手软。
夏至倾一起身,眼前便一黑,稳了稳神,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羹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婢女一脸感激地接过空碗,“奴婢这就去给您煎药,小姐您好好休息吧。”
待婢女退下,卧房里又恢复了沉寂,夏至倾愣怔了会儿,看到自己身上衣衫尽碎,想起昨晚耶龙亿的疯狂,她的手心里不禁微微冒着湿气。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经历昨晚才知道她还是怕,怕到发抖,原本认命的她,此时又滋生出逃跑的念头。
她下了床,到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衫换好,慢慢走出房间。因为虚弱,她走路的步伐有些踉跄,走了不远,便扶着木栏歇息起来。
婢女见了,慌忙跑过来,“小姐,您要去哪儿?药就要煎好了。”
“我在这儿坐会儿,你忙你的吧。”夏至倾说着,坐到木板上,将脚搭在外面,漫不经心地摇晃着。
待喝过药,夏至倾便顺着木质台阶走下去,走进草原里,一直向前走去。
婢女不安地跟在后面,生怕夏至倾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吃罪不起。
一路走走歇歇,夏至倾竟然走了很远,回头望,依山而建的雅舍映衬在苍郁的树林里,十分清幽,再往四周望去,除了毡房,牲畜圈的栅栏,羊群,牛群,马群,全然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天地之大,远非她在康平城时见到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