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龙诚见了,与韩伯辅笑着说道:“这翁婿俩都是手段强硬之人,倒不知最后谁能更胜一筹了。”
“素来再强硬的父母最后都折在儿女手里,夏姑娘对你大哥已然有情,这输赢便已经定了。”韩伯辅意味深长道。
“如此看来我以后要去济仁医馆多走动了,亲戚一场,应该相互照应。”耶龙诚笑道。
“哦,如今这局势,还是莫要说出你姓耶龙为好。”韩伯辅也笑。
耶龙诚在幽州城里一直用的是汉名,刘诚,之所以选刘姓,是仰慕刘备之故。
说笑归说笑,耶龙诚对大哥耶龙亿的来日依旧有担忧,“只不知大哥大婚之时,该如何安抚这位夏姑娘,这些情情爱爱真是好生叫人烦扰。”
耶龙诚是个沉默,淡然之人,虽二十有四,却一直不曾急于自身婚事,眼下见了大哥这些风波,便愈发觉得情爱是件恼人的事。
韩伯辅却不似耶龙诚那般悲观,“我相信统军大人自会妥善安排。”
耶龙诚便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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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龙亿一行人已离幽州城远了,顾忌着夏至倾已有身孕,耶龙亿将她横放在马上,搂在自己怀里,尽量让颠簸减到最轻。
科科葛又恢复如常的沉默模样,对夏至倾不言,不看,但耳朵却时刻都听着她的动静,只怕她有个闪失。
却又在心内嘲笑自己,有统军大人在,他自然会将她照护周全,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了。
记得从僰弩部赶往幽州城时,起初夏至倾坐在科科葛身后,抓着他的衣裳,岂料半路遇到伏击,一根冷箭向着夏至倾射过来,幸得其他亲兵挥刀拦截住。
待科科葛与亲兵一道将伏兵斩杀后,科科葛便不敢让夏至倾再坐在他身后,若再有暗箭飞来,他不敢保证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待将夏至倾置于身前,马儿奔跑起来,她的长发飞扬着,若有若无的碰触到他的脸颊,一种馨香的香气便始终萦绕在他的鼻腔里,尤其是当夏至倾入到他的怀里时,他只觉得一颗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动出来,活到三十岁,这是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无法自持。
但令他动了心的这个女人是统军的,主上的女人不容觊觎,科科葛一路便更加谨慎地护送着夏至倾,因为由心底衍生的爱意,便是能在一旁守护,也是幸福的。
那时的夏至倾,是悲伤绝望的,那种忧戚的神色令科科葛暗自心疼,但现下,坐在耶龙亿马前的夏至倾,用手紧紧搂着耶龙亿的腰,是幸福安定的模样。
这便好了,夏姑娘终又恢复生趣,科科葛微微翘了下嘴角,心下甚慰。
夜里,因为顾忌夏至倾的身体,便为她单独扎一行营,其他人包括耶龙亿只在帐外燃着篝火,轮流守护。
入秋的夜里,已经凉意入骨,夏至倾在行营里睡着睡着便冻醒了。她只好掀开帐帘,不安地寻找耶龙亿的身影,却见他坐在一棵树下,闭着眼睛,不知是在养神还是睡了。
听到动静,科科葛几乎和耶龙亿同时睁开眼睛,“何事?”耶龙亿迅速起身,问道。
“我冷。”夏至倾悄声说道。
耶龙亿握了握夏至倾的小手,冰凉冰凉的,便将她拥入怀里,带着歉意道:“是我疏忽了。”
☆、68为何你的身体总比我的滚烫?
耶龙亿搂着夏至倾进入那顶小小行营前,对科科葛道:“警醒着点。”
科科葛抱了抱拳,以示应答。
耶龙亿将夏至倾拥在怀里,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怀里,又用腿暖着她的脚,有了他的体温,夏至倾总算过继了一身暖意,她咬着耶龙亿的耳朵问:“为何你的身体总是比我滚烫?”
“因为我的倾儿会冷,我要为她暖身子。”耶龙亿闭着眼睛,轻声答道。
夏至倾心中一暖,更紧地依偎进耶龙亿的怀里,闭上眼睛安心睡去,这一路颠簸终是安歇了。
帐外,科科葛将二人的对话悉数听入耳内,心下坦然,眸色愈发深沉了。
第二日黎明,一行人继续赶路,因后无追兵,耶龙亿便放慢了速度,不时低头查看怀里娇人的脸色,她被耶龙亿围在披风里,全然地依在他身上,倒也没有奔波辛苦之色。
也因了此次前往僰弩部的心情不同,夏至倾偶尔却也可以张望风景,满山的树木,绿的绿,黄的黄,红的红,层林尽染,倒真是一片壮观的美。
“原来秋天是这般壮美,那颜色便是最好的画师也调不出来吧。”夏至倾望着远山感叹道。
耶龙亿随着夏至倾的目光望去,笑笑,这条路他来来往往不知走过多少次,此次因着夏至倾的缘故,倒真觉得比平素看到的要美得多。
路上,如果见了野味,亲兵们也随手打了来,晚上烤着便吃了。
夏至倾不喜吃肉,因了有了身孕,闻到那肉味也只觉得胃口直翻腾,但为了不饿到腹中的孩儿,她也强忍着恶心,吃一点点。倒是路上摘的野果子,她吃得更欢喜点。
耶龙亿见了,不由得更是心疼她起来,对她低声道:“待回了雅舍,叫膳房多做点好吃的给你。”
夏至倾便笑着点点头,而后倚在耶龙亿的肩上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