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忆起了当时,他着银色铬铁铠甲,粗大的红燃于帐内,将他的脸照得若明若暗,听了我们的描述,他点头赞许而笑,眼里俱是对我的欣赏:“那好,就请君少将领一万兵马以为前锋。”
我以为当时他是真心地赞同我的,可没有想到,他的内心,早生了嫌隙,即使我是他的女儿,一个做不长久的将军?
“你当时,不是同意了吗?”
他冷冷一笑:“当时朝廷对君家将已然风声鹤唳,宁王手下的密探更是侦骑四处,只等君家落入网中,为父本来想当晚带你走的,但你却闹出这么一出,未免他们起疑,为父也只得同意了,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在军前,为父怎么脱身得这样的从容?”
我闻言笑道:“幸好我对父亲还有一丝用处!”
他语意冷冷:“你也别语种含怨,为父给你安排的人,自然会救你出来!”
我叹道:“那倒是,父亲的安排一向周到细致,辗玉怎敢多有埋怨?只是辗玉不明白,父亲究竟犯下了什么事,让朝廷如此大费周章地捕拿君家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玉儿,难道你也听信那些流言不成?”他停了停道,“对了,为父倒忘了,你一始没清醒,但这十多天却是清醒呃,夏侯商说了不少事给你吧?”
听了这句话,我心中更是失望,他在探听我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宫里的内线清妃,更是探听夏侯商告诉了我多少实情,只是他不知道,当年那场祸事,夏侯商只字未提,他不愿意再往逝去的人身上泼污水,宁愿让我误会,可我的父亲,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父亲,您错了,他只字未提。”
“他倒真是伪善得很好,做都做了,偏还扮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
“伪善”?我记得太子也提过这个词,不由心中更是发苦:“父亲和太子的关系倒是挺好,可为什么他出事之时,您却不伸手相助?”
“你果然聪慧不减当年,为父略微一句话,就让你猜出所有,不错,太子的府内,为父一直安插有人,要不然凭你派一名小七在乌木齐身边,就能激得太子上场受伤?”他语气有些冷,“他们夏侯家的,全都欠我的!”
“如此说来,我倒真要多谢父亲了,可惜女儿身躯不能动,不能向父亲行礼。只是不知,夏侯家欠父亲什么?皇家将西疆交予父亲手上,一应粮草军队任父亲调遣,甚至于派来督察的,也不过一个不顶事的曹德宝,女儿实在不懂,夏侯家欠父亲什么?”
仿佛春风吹皱一池池水,他的眼内竟露出几分温柔,转瞬水静池平:“无论欠什么?都是过去之事了,玉儿,我只想以后和你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望宁王殿下能放我一马便好。”
我沉默不语,如果真能如此,那便是我的幸事了,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他言语之中的探究与猜疑告诉了我事实不会如此,他还是在一直算计,一直利用,只不过,我却不像以往。对他一无所知……我得感谢那些躺在床上而思维清醒的日子,让众人轮番在我面前上场,终让我知道谁真谁假。
第一百五十五章 解药与毒药
他叹道:“我知道你心底或为当年之事怪我,可宁王此人并非如表面上一样,是一个胸无大志的皇子,他初到西疆,一开始并不能熟知军务,可不到半年时间,便将西疆一切事无大小无所不知,而且为父更是知道,他来西疆,皇上想要锤炼于他并非唯一目地,另一目地,便是皇上为了削弱君家兵力,想派他前来寻出一个借口罢了。”
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直至此时,还将一切的过错推往别人的头上,我不由叹道:“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知道女儿当年所中之毒的毒性,又恰好让清妃辗转将解药置于安逸王的酒中,让女儿不至命丧黄泉的?”
“你终知道了?”他叹道,“当年为了脱身,我让人换了西域给夏候商的酒,没想到太子好拿不拿的,拿了这瓶酒上桌,请你宴饮,我真是自作自受。
他嘴里虽讲个自作自受,可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愧疚,或许在他看来,他生我养我,给我一般女子都享不到的荣耀,所以,我为他做一点事,以来换取,却是应该的?
“那酒真的很好喝,甜而不腻,入口醇香,初饮之时,谁也不会将它当成毒酒……”
“这酒中之毒本来也没什么的,只要不催动,永远不会暴发,只要这辈子都不吃熊掌,当年的宁王殿下,可喜欢这样东西了,为父与他宾主一场,不过想让他放我一马而已……这种毒毒发之时便会全身冷热交替,剧痛不止……说起来,多年前你吃的熊掌,和今天吃的这熊掌用料做法一个模样呢!”
“你又在我身上动了手脚?”我苦笑,“父亲还要利用女儿多少次,才肯罢休?”
“你看看你……为父终是心有愧疚,害你多年来身体受寒毒侵蚀,所以将能稍解你体内之毒的药制于菜中,让你吃下,怎么算得上利用呢?”
他说的话,我还怎么能相信?
但听到他又拿起放于桌上的茶杯饮啜,这样的安然闲适,我忽地担心起夏候商来,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心中一急,便想站了起身,以前之时,我有无数次想勉力站起身来,都不能得,可今日却不知怎么啦,心中略有了想法,再一使力,便站了起来,我惊道:“我能动了?”
“为父说过,我是在救你,你却不信,却宁愿和夏候商联合起来,想将我一举擒拿?”
他的语气依日带着些和煦慈蔼,仿佛我年少之时做了错事,他不骂你,和和气气地跟你讲道理,手里的鞭子便冷不防地挥了下来了。
我心中暗生警意,却道:“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