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个女人我为之心碎
那时我年轻:爱得纯洁所以爱得疯狂
然后爱也会找一个好日子悄悄去死,像损毁的容颜
还有——
我的一生自暴雨中结束
这是一事无成的一生
它又从一个女人的哭泣中得到抚慰
文学硕士蔡恒平或王怜花当然也对金庸古龙做出了自己的解读,他用塞林格《九故事》中的“怀着爱和凄美”来对应程灵素,他说“古龙在一系列作品中寻找同一个人”,他说亦舒小说与古龙在叙述上的相似,但如果没有借助这些人物浇心中块垒,所有的分析都是扯淡。三国演义里说关公用“春秋”下酒,当年我们也曾用那些武侠故事的片段下酒。同宿舍的一哥们就干过用一瓶啤酒送下一瓶白酒的事,而激励他这样做的正是阿飞在爱情的挣扎中用黄酒送白酒的壮举。抛开塑造、叙述这类的文学字眼,拿罗丹的话说:“艺术就是情感。”王怜花这本书之所以比其他那些借古龙金庸说事的文字强,就在于他的情感。
所以我没有把这本书当成BBS上的帖子看,我将它看成是一本诗集,有麦芒和海子的诗,让我重温青春和沧桑的岁月,默诵那些诗人的最美丽的句子,还有西川的——
这就是你:误解着生活
而别人对它的误解比你更深
臧棣的——
无论是当初
还是现在,我拒绝问自己是否幸福
李方:那些北大的才子们
书评人:李方(媒体人,作家)
王怜花是我的师兄蔡恒平,我们都叫他小蔡。我跟小蔡不熟,因为在北大的时候他已经是大才子,我只能算是给才子站脚助威的。小蔡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在足球场上的心比天高,他的意识已经冲进对方禁区,而两条无比雪白的大腿还在中场拼命摆动。大概他在那时候才深切体会到为什么物质决定意识而不是反之。
小蔡的新书是写金庸和古龙的,内中一些篇章,我在网上已经读过。小蔡自己也在序里讲,这些东西是他在网上玩着写的。小蔡使用了一种非常古怪的文体,一边谈金庸古龙,一边谈自己的大学生活。给我的印象是,他的大学岁月是由金庸古龙串起来的,他和兄弟们也是在谈古论金中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小蔡在每一篇文章里都要大量引用当年北大才子们创作的诗歌。我一边读一边想,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我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触碰这些东西了,而且想当然地以为别人也不会。青春也许是在嘲笑中结束的,比如当人们嘲笑那些诗歌的时候,甚至我也跟着附和两声。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我不敢站起来说:你们懂个屁。
但是小蔡触碰了。我想起《天龙八部》里的一个情节,段誉在松鹤楼上初遇萧峰,“那大汉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物,可见他便是吃喝,也是十分的豪迈自在”。是啊,不但触碰了,而且十分的豪迈自在。
这是一个几乎所有眼睛都紧盯着前方的年代,回忆被认为是软弱的表现,意味着现实生活中的挫败感。似乎我们已经不习惯单纯地回忆自己的往事,我认为这是整个社会日趋没文化的主要表现。本质上,文化是靠那些个人化的回忆支撑起来的,所谓潮流不过是过眼烟云。没有回忆,也就没有文化。
我很欣喜地看见小蔡开始回忆了。更重要的是,那是“我们的回忆”。它让我想起北大的才子来。比如小蔡说邱小刚“义薄云天”,我就开始回忆这两年跟三七的交往。有好几次,仅仅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朋友路过北京,三七就自己坐火车从石家庄跑到北京来,喝到八分酒抹抹嘴停都不停又坐火车赶回去。和平的年代法治的社会,我又懂得什么叫义薄云天,我也不知道三七那叫不叫义薄云天,我只是想起在金庸小说里,胡一刀连夜赶几百里的路,去帮苗人凤杀掉一个仇人,第二天早晨却什么都不提,若无其事地继续跟苗人凤比武,生死相拼。我想我理解小蔡的意思,他谈到义薄云天,并非是指两肋插刀,不过是倾慕古风。小蔡在书里多次谈到魏晋风度,包括及门而返之类的典故。在北大的才子里边,三七是最接近这种风度的。望着师兄,我经常会想起“人中龙凤”这个词来。
在青春岁月,天上有神向你显现,生活才称得上幸福、笃定。
而我不看天空已经很久了。
曲梵:《江湖外史》的三种读法
书评人 曲梵(青年诗人)
王怜花在《江湖外史》里记叙了许多轶事,关于他自己的,关于他的同学的,关于他的同事的,关于他的读者的,他一一引来印证。这样他造就了一种奇怪的文本,一边解读古龙金庸,一边回忆青春岁月。不拘一格的写作者往往混淆文体,却能随手出神品。《江湖外史》就是这样的一件作品,它原是作者贴在论坛上给好友欣赏的。那时他每晚要给女儿换尿布,深夜挂在坛子上,这样一篇篇就出来了。
这是一本适合多种读法的书。它首先是献给热爱武侠的人们,读这本书像读武侠一样有阅读快感。武侠小说是讲门派、讲谱系的。这些看起来不那么重要的武侠掌故、轶事,却能提起人们持久的阅读兴趣。《江湖外史》既为外史,当然是会涉及江湖掌故的。
那么,读《江湖外史》第一式,是读武侠掌故、轶事。作者作为资深武侠迷,自然对这些掌故了如指掌,他在书中对掌故的处理有时提要钩玄,有时是长篇大论。而且,这些掌故涉及小说内外,是作者一人的江湖,又是由许多人组成的江湖。
读《江湖外史》第二式,是重读。第一遍读是囫囵吞枣,因为作者写得淋漓畅快,读着也是淋漓畅快,这样,势必丢失些精要见解,因而需要重读。重读可以选择坐在午后的阳光里,这样你不会那么急,可以细细地读。怜花的《江湖外史》是有感情、有寄托的写作,不细细阅读,恐浪费作者一片苦心。这是一本夜晚写出来的书,所以重读亦可以选择在睡前,那时夜阑人静,取厚重的书读显然不适合,读新书也不适合,恐害失眠。这时读《江湖外史》最适合,这书写得机智但不沉重,书中时有妙解闪现,可随时挑一两篇,也可挑几段读,它不会让人昏昏欲睡,但会让人掩卷,叫人沉思片刻。
读《江湖外史》第三式,则是品读。这是一本解读的书,作者拈出古金小说的经典段落来说事,自然那是作者的看法。读者也可以从那些经典段落读出自己的见解。还可以自己再去古金武库里挑些经典段落来解读。《江湖外史》的作者提供了解读的典范,仿效作者的方法未尝不是读武侠的另一方法,另一境界。
。 想看书来
何崇吉:在江湖的边上
书评人 何崇吉
《江湖外史》是一部“逸品”级的奇书,而作者王怜花可说是文坛隐逸。他曾经是北大80年代著名的校园诗人,是当年最耀眼的几个才子之一,其小说《上坡路和下坡路是同一条路》曾广为流传,后一度偏安福州从事电视行业。十年后,突然重现江湖,抛出《古金兵器谱》;而后又重回北京,演绎了一段《江湖外史》。
自古隐逸皆寂寞,王怜花不寂寞,处江湖之远,有友朋共游,有美妻同欢,有小女相嬉;然而未免怀旧。《江湖外史》正是他怀旧的产物。一本品评古金小说人物的书,他却“一边谈金庸古龙,一边谈自己的大学生活”。风雪读金庸,劣酒品古龙,这样的大学经历实足让人神往,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