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上,要说不感动、不心动是假的。可林大个顾及她的想法,早几年表白一次未果后,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两人间那层友人以上、恋人未达的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埋头干实事。似乎没再考虑别的。
这让李翠琴好不泄气。总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家来主动表白吧。
最后还是苍竹做了中间的传声筒,系起亲娘和另一名待他亲厚如生父的男人间的红绳。
这场婚礼缓缓来迟,却在大伙儿的意料之中。
另一场婚礼就大出人们的意料了。
照理冯军达大专还没毕业,犯不着这么着急娶媳妇。可谁让社长媳妇急呢。
小儿子今年二十七了,和他同龄的姑娘小伙儿,哪个还单着?个个当爹当娘、撑起一个家。
譬如那向刚媳妇盈芳,和军达同年,结婚都九个年头了,三个孩子个顶个的乖巧、懂事。大宝贝蛋阳阳还被选入少年体校,小小年纪就要走出国门为国争光了。那股出息劲真当让人羡慕。
再譬如隔壁老梁家的大儿子,明明只比军达一大岁,儿子下半年上初中、闺女都要准备相看对象了。
偏她家臭小子,初中那会儿跟着红小兵们上蹿下跳、无心终身大事;初中毕业又捣腾起什么染色草,为此还考上了省城大学的化工专业,说是以后要当个全国有名的染色师傅。
这不一放暑假,还跑去市里的服装厂,免费给那里的染色师傅当小工。不要一分钱工资还倒贴三餐的那种。
社长媳妇那个愁哟。
这次她娘家的一个侄媳妇,从市里回来,说服装厂劳资科的一朵小花,似乎看上了军达。
社长媳妇闻言又惊又喜,马上托人去打听。
一打听还真有这么回事,那小花还是服装厂一个老会计的孙女,地道的城里人。但人家并没有嫌弃农村来的冯军达,还特别中意他。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无情个屁!
社长媳妇急得牙龈上火,当即丢下家里一摊子事,专程跑了一趟市里,拧着儿子的耳朵千叮咛、万嘱咐。又悄悄地给那姑娘捎了一些家里的农副产品。成不了佳偶多个朋友也好嘛。
女方父母之所以不嫌弃冯军达,一是知道他是大学生。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工厂,工资起点比普通工人高多了。到时候俩口子都在服装厂,作为双职工,有望分到大套福利房。
二是男方家来自雁栖公社。雁栖公社的大名,如今是传遍了大江南北,可谓家喻户晓——
国家拨款予以重点建设的优质公社;省、市级领导干部轮番下基层视察的照顾公社;省级博物馆、国家级考古研究所还将在那里建造分馆、分所……
这么出名的公社,哪怕此刻再穷,也有富起来的一天。有啥好瞧不起人家的。
双方家长满意,女方对男方又好感满满,这桩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冯军达: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我的终身大事没我说话的份?
社长媳妇一巴掌挥开他:放心,你有当新郎的份。】